病房外,裴衍靜靜地站在那裡,深邃的視線透過可視窗看向裡麵已經蘇醒的人兒。
此刻他沒有穿著黑色作戰服,一張冷峻完美的麵容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額角處,一道淺淺的疤痕橫亙其中,但因為有很短的頭發遮掩,若不仔細看,並不明顯。
腦海中浮現出將薑許和陸執兩人從廢墟底下救出來時的那一幕,他的眸色漸漸晦暗不明。
當時陸執已經失血過多,甚至力竭到失去意識,可他手臂依舊死死撐在薑許上方,將她護在身下,絕不讓身上的重量壓到她分毫。
裴衍漆黑的眸中有複雜光芒微微一閃。
半晌,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陌生號碼。
“老爺子,是我。”
他的聲音在病房外隨著沉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嗯,人已經沒事了,我會讓人把他們安全送回京市的。”
這時對麵的人似乎說了些什麼,他腳步一頓,輕撚指腹後,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他的語調平穩而深沉,在安靜的醫院走廊裡回蕩開來,“……我知道了,沒關係,老爺子您也不用因為我而太過為難她。”
“……”
“嗯,我馬上又要回去繼續執行特殊任務,如果我之後在中途出了什麼意外……”
說到這裡,他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用平靜的語氣接著道:“那您就當當年的約定沒有發生過,也不用告訴薑許那些事情……隻是陸家和裴家那邊可能還需要您幫忙周旋。”
“……”
“好,謝謝老爺子,再見。”
掛斷電話之後,他高大的身影也在道路儘頭徹底消失。
——
裴衍?
薑許在心中細細碾磨著這個名字,總覺得似乎有些熟悉。
豐城的救援工作已經接近尾聲,薑許醒了之後,沈緣緣沒有久待,很快就回到豐城繼續震區誌願者的災區重建工作。
此刻病房裡就隻有薑許一個人。
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目光有些呆滯地望向病房雪白刺目的天花板。
她睜著眼睛,眼皮一眨不眨的,直到眼睛乾澀到難受,她才略微轉動了一下眼珠。
好半天,她才終於想起她為什麼會對裴衍這個名字感到熟悉了。
上一世在東南亞時,薑許聽過這個名字。
當時薑許能找到機會出逃,是因為有人放出了被關在那裡的全部下等女猱,女猱們的出逃導致整個紅燈區陷入了混亂。
薑許這才趁著看守她的人都趕去抓人之際逃了出去,隻是很快就被鴇母發現,將她又抓了回去。
其他出逃的女猱也大多都被抓了回來,混亂很快就被紅燈區的紅棍們止住。
被抓回去後,鴇母讓人幫她梳洗換衣服,期間有一個紅燈區的雙花紅棍來房間搜查,似乎是在找人。
鴇母很熱情地迎了上去,詢問發生了何事。
那片紅燈區的很多犯罪分子都是華國偷渡過去的,當時那雙花紅棍表情凶狠地說著華語,“有個軍方臥底潛進來了,要在他和外麵的軍方接頭之前把他給抓到!否則我們都得完蛋!”
那雙花紅棍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就是想讓鴇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讓她不敢藏人。
鴇母果然臉色一變,“敢問那個臥底叫什麼名字?我們要是遇見生麵孔也好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