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燼踏上血階,石化身軀在威壓下寸寸龜裂。階頂迷霧中,九幽的殘魂若隱若現,掌心托著一枚疫毒凝成的山河印虛影:“你以為贏的是你?看看身後——”
淩燼霍然回首。天墟墓群中,被蠱火點燃的神屍集體睜眼,脊骨刺破血肉,拚合成一具萬丈高的疫毒巨人。巨人額心嵌著阿箬的焦骨,喉中發出九幽的癲笑:
“這場棋局,你我皆是棋子!”
疫毒巨人咆哮著揮拳砸向血階,淩燼側身閃避,拳風擦過石化左臂,竟崩裂出蛛網般的碎痕。巨人額心的阿箬焦骨突然泛起碧光,一縷微弱的神識波動刺入他識海——
“淩大哥......斬斷......龍角......”
聲音斷續如殘燭,卻讓淩燼渾身劇震。他仰頭望向巨人額間,焦骨上赫然纏繞著九幽的疫毒脊髓,形似枷鎖。
“想救她?”九幽殘魂懸浮於巨人肩頭,疫毒凝成的麵孔扭曲譏諷,“這焦骨早已與我的脊髓共生,你毀它,便是殺她!”
淩燼赤瞳燃起混沌之火,燼天劍悍然出鞘:“那便連你一同斬了!”
劍光未至,天墟穹頂的星辰鎖鏈驟然垂落。每根鎖鏈末端拴著一枚雷紋符籙,符中傳出初代天帝的敕令:
“弑天者,當受萬星噬魂之刑!”
鎖鏈如群蛇纏住淩燼四肢,雷符貼附石化身軀,劇痛幾乎撕裂神魂。疫毒巨人趁機一拳轟向他胸膛,千鈞一發之際,燼天劍中的白璃龍魂驟然爆發——
“吼——”
銀龍虛影衝破劍身,逆鱗化作光盾硬撼巨拳。龍吟震碎半數鎖鏈,白璃的虛影卻愈發透明:“快......斬龍角......那是阿箬的命門......”
淩燼借勢躍上巨人手臂,沿疫毒脊髓攀向額間。焦骨上的碧光忽明忽暗,阿箬的殘識愈發清晰:
“我以焦骨為引......將九幽的脊髓與天柱相連......毀去龍角......便能斷其根基......”
燼天劍刺入焦骨縫隙的刹那,九幽的尖嘯與阿箬的悶哼同時在識海炸響。劍鋒觸及龍角根部時,淩燼的手卻猛然頓住——那龍角竟與白璃斷裂的角紋一模一樣!
“猶豫了?”九幽狂笑,疫毒脊髓如觸須纏住劍身,“你可知這龍角從何而來?是白璃化龍時被天帝親手折斷......你以為她為何甘願為你化魂!”
淩燼的赤瞳滲出黑血。他忽地反轉劍鋒,混沌之火裹住全身,竟朝著自己的心口刺下!
“噗——”
劍刃穿透胸膛,心口的情蠱殘焰與山河印碎片轟然相撞。碧火順著劍身逆流,瞬間點燃疫毒脊髓。九幽的殘魂在焰中扭曲:“瘋子!你竟敢自毀心脈!”
“阿箬教過我......”淩燼咳出黑血,嘴角卻揚起冷笑,“情蠱噬的是執念,而我的執念——從不是求生!”
焰浪衝天而起,焦骨上的龍角應聲炸裂。巨人哀嚎著崩塌,額間墜下一枚染血的青銅鈴鐺——正是苗疆禁地中,阿箬留給他的最後信物。
天墟地動山搖,淩燼踉蹌踏上血階儘頭。迷霧散儘,眼前竟是一座白骨祭壇。壇中央懸浮著半具天帝骸骨,其心臟位置嵌著一枚完整的山河印,印紋中流淌著疫毒與神血交融的暗金液體。
“你來了。”骸骨空洞的眼窩亮起幽光,聲音與九幽如出一轍,“這山河印本是我的心臟......所謂弑天,不過是換一顆心。”
淩燼的石化左臂突然不受控地抓向山河印,封印下的詛咒紋路瘋狂遊走——那竟是天帝詛咒的本源!
“彆碰它!”白璃的龍魂自燼天劍中衝出,銀發卷住淩燼手腕,“印中有混沌海的眼......觸碰即永墮!”
骸骨嗤笑,疫毒自印中漫出,凝成阿箬的虛影:“你救不了他......就像當年救不了我......”
白璃的逆鱗驟然崩裂,她竟以龍魂為祭,化作光牢困住疫毒:“淩燼......斬印......快!”
淩燼暴喝,燼天劍引動混沌之火劈向山河印。劍刃觸及印紋的刹那,十萬大山的虛影自虛空浮現——青州、苗疆、歸墟......眾生跪拜的畫麵如洪流湧入識海。
“你以為自己在弑天?”骸骨的聲音化作萬千重響,“你不過是在斬滅眾生最後的庇護!”
劍光未停,淩燼的赤瞳淌下血淚:“若庇護需以謊言為基......這天道,不如燼滅!”
山河印轟然炸裂,骸骨化作齏粉。天墟穹頂崩落,露出漆黑的虛空裂縫。一道身影自裂縫中緩步走出——銀發藍鱗,龍角完好無損,赫然是未被詛咒侵蝕的白璃!
“淩燼......”她的嗓音溫柔如初,“這一世,我陪你重寫天道。”
然而淩燼的瞳孔卻驟然收縮——她的掌心,攥著九幽殘魂凝聚的疫毒脊髓。
“斬天易,斬心中妄念難......淩燼,你終會明白,最大的天道,是人心自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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