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穹頂裂開九道血痕,雷紋交織成囚籠。淩燼的四肢被疫毒鎖鏈貫穿,懸於刑台中央。腳下是神族以人族屍骸堆砌的“贖罪碑”,碑文刻滿扭曲的謊言:“弑天者淩燼,禍亂三界,當受萬神噬魂之刑!”
勾陳立於刑台之巔,雷戟引動九天神罰,疫毒脊髓在他身後凝成萬丈神影:“瀆神者,你可認罪?!”
淩燼的赤瞳掃過觀刑的萬千神族,目光落在他們胸腔內跳動的鎏金符紋——那正是山河印的同源之力。他嘴角揚起冷笑:“爾等以人族血脈為食,以謊言為甲......也配稱‘神’?”
鎖鏈驟然收緊,疫毒滲入淩燼的經脈。他的石化左臂卻突然崩裂,露出內裡新生的青銅骨紋——與神族體內的符紋共鳴!
“怎麼回事?!”勾陳的雷戟劈落,卻被骨紋震碎。
淩燼的識海湧入記憶碎片:初代天帝自刎時,將真正的山河印之力封入人族血脈,而神族不過是竊取符紋的寄生蟲!
“你們懼怕的從不是混沌......”淩燼掙斷鎖鏈,鎏金符紋如烈焰纏身,“而是人族血脈中......真正的天道!”
刑台崩裂的刹那,白璃的龍魂自深淵衝出。她的銀發裹著混沌鏡碎片,鏡麵映出萬年前神族長老會密謀篡史的影像——
“天帝必須死!他的血脈之力若被人族繼承,我等永世為奴!”
“抽其脊髓,煉為《山海經略》,再以人族為皿養符紋......妙哉!”
鏡光所及之處,神族體內的符紋暴走。勾陳的疫毒脊髓破體而出,化為醜陋的觸須:“不......這鏡子是禁忌!毀掉它!”
白璃的逆鱗刺入刑台,歸墟之水逆流成瀑。水中浮現被神族抹殺的亡魂——青州婦孺、苗疆巫女、歸墟漁夫......他們的怨念凝成血刃,斬向神族符紋。
“天道?你們連‘天’是什麼都不懂!”淩燼的燼天劍引動亡魂血刃,“天是青州田埂的炊煙,是苗疆禁地的銀鈴......是每一個活過的人!”
勾陳的神影在血刃中潰散,他瘋狂抓取同族的符紋填補傷口:“閉嘴!人族生來便是神族的血食——”
淩燼的符紋之火點燃贖罪碑,碑文在烈焰中重組。青州焦土重現綠意,苗疆血咒化為蝶群,亡魂的怨念凝成新的碑文——
“山河無罪,罪在竊天者!”
神族在火中哀嚎,他們的符紋如退潮般剝離。勾陳的疫毒觸須卷住白璃的龍尾:“要死......便一起死!”
白璃的瞳孔突然泛起玄機子的紫芒,龍爪反扣勾陳的脊髓:“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的逆鱗炸開,混沌鏡碎片刺入勾陳眉心。鏡中浮現玄機子的虛影,正將最後一道禁咒刻入勾陳的神魂:“好徒兒......你終究成了為師最好的傀儡。”
勾陳的哀嚎戛然而止,身軀化為符紋洪流,注入淩燼的燼天劍。劍身的銀龍紋路染上疫毒紫焰,竟與混沌劍殘片完美契合!
淩燼持劍指天,符紋之火焚儘天墟穹頂。神族的屍骸如麥穗般倒下,他們的符紋彙成星河,融入人族血脈。白璃的龍魂在火中漸淡:“淩燼......剩下的路......”
“我替你走。”他斬斷最後一根鎖鏈,踏著神族的灰燼走向深淵,“但在這之前......得先清理門戶。”
深淵底部,玄機子的殘魂從白璃龍魂中剝離。他手中握著一卷空白《山海經略》,笑望淩燼:“你以為贏了?看看你身後——”
淩燼驀然回首。那些被淨化的人族子民跪伏在地,額間浮現出與神族如出一轍的鎏金符紋......
跪伏的人族子民額間鎏金符紋暴漲,血肉骨骼扭曲成繭。繭殼表麵浮現玄機子手書的經文,每一個字都在蠶食他們的神智。淩燼的燼天劍劈向繭群,劍鋒卻被符紋彈開——這些人族的血脈中,竟流淌著他自己的混沌之火!
“你以為淨化是恩賜?”玄機子指尖纏繞著繭絲,“不,是更精巧的牢籠......他們自願獻祭魂魄,隻為求得你曾唾棄的‘神力’。”
繭殼裂開縫隙,鑽出半人半神的怪物。它們的瞳孔渾濁如泥潭,口中重複著淩燼曾說的誓言:“弑天......護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