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鏡雖碎,燼海的天穹卻未複清明。無麵碑的鏡麵泛起漣漪,映出淩燼持劍的倒影——那倒影忽然咧嘴一笑,灰金瞳孔中流轉著九幽的癲狂。
“你以為毀了鏡核便能解脫?”倒影的嗓音與九幽重疊,指尖輕點碑麵,“玄機子以混沌鏡為引,將燼海煉成了‘鏡淵’……這裡每一粒塵埃,都是你逃不掉的因果!”
碑麵炸裂,無數鏡片懸浮空中,每一片皆映出淩燼的殺戮瞬間:青州血屠、歸墟斷魂、冰川斬龍……灰金霧靄自鏡片滲出,凝成實體化的罪孽鎖鏈,纏向他的咽喉。
阿箬的蠱笛驟響,噬魂蛾群撲向鎖鏈,卻在觸及鏡光時化為石雕:“淩尊,這些鏡片在吞噬生機……必須找到鏡淵核心!”
淩燼的逆鱗碎片在懷中發燙,銀光如絲線般鑽入地縫,指引向燼海極東的熔岩裂穀。裂穀底部,一座青銅祭壇浸泡在岩漿中,壇上懸浮著兩枚棱形鏡核——一枚灰金如夜,一枚銀白如晝。
九幽的殘魂自灰金鏡核中滲出,骨爪撫過銀白鏡核:“認得嗎?這是白璃的魂魄所化……玄機子將她的半魂煉成‘淨鏡’,隻為平衡混沌的暴戾。”
淩燼手中的燼天劍發出一陣嗡嗡的鳴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和不甘。他緊緊握住劍柄,劍尖直直地指向九幽,怒吼道:“把她……還給我!”
九幽看著淩燼,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嘲笑道:“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從她化龍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成為這局棋的祭品!”
話音未落,九幽手中的灰金鏡核突然開始劇烈膨脹,如同一個被吹鼓的氣球一般。眨眼間,鏡核便脹大到了數倍之巨,裡麵的岩漿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巨獸,咆哮著噴湧而出。
岩漿在空中迅速彙聚,形成了一隻巨大的手掌,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狠狠地拍向淩燼。
銀白鏡核忽而迸發強光,白璃的虛影自光中浮現。她化為銀龍,逆鱗如刃斬斷岩漿巨掌,龍吟震碎半數鏡片:“淩燼……毀掉雙生鏡核……這是唯一的生路!”
淩燼的裂空左臂插入祭壇,銀焰順符文蔓延。九幽的鏡核卻在此刻與銀白鏡核交融,灰金與銀光糾纏成旋渦,將淩燼的魂魄拖入鏡淵深處——
在那個地方,時空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形成了一個斷層。在這個斷層中,無數個“淩燼”被困在平行幻境裡,苦苦掙紮著。
有些“淩燼”跪在地上,向玄機子叩頭求饒,完全臣服於他的威壓之下;有些“淩燼”則親手將白璃斬殺,毫不留情;還有些“淩燼”則在灰金鏡核的吞噬下,逐漸化為其養料,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見了嗎?”九幽的聲音在斷層中不斷回響,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低語,“每一個你……都是弑天者的倒影!”
淩燼的魂魄在這混亂的時空中穿梭,他手中緊握著燼天劍,不斷地斬向那些幻境中的“自己”。每一次斬殺,都伴隨著一道耀眼的劍光和一聲淒厲的慘叫。
然而,隨著他不斷地殺戮,他的右臂上卻開始出現一道道石化的裂痕,仿佛他的身體正在被某種力量侵蝕。但與此同時,他左瞳中的銀焰卻愈發熾烈,燃燒得如同太陽一般耀眼。
最終,他立於斷層核心,麵前是身纏灰金鎖鏈的“初代淩燼”——那是玄機子以因果種培育的傀儡,眸中唯有絕望。
“你贏不了。”傀儡揮劍斬來,劍意與淩燼同源,“你我皆是天道之奴……”
“不。”淩燼的劍鋒穿透傀儡心口,銀焰焚儘鎖鏈,“我是淩燼……隻是淩燼。”
斷層崩塌,雙生鏡核在現實世界炸裂。
灰金與銀光如潮水退散,熔岩裂穀化為焦土。九幽的殘魂在鏡核碎片中尖嘯:“你毀了淨鏡……白璃的魂魄再無歸處!”
淩燼跪坐於祭壇廢墟,懷中銀白鏡核已碎,唯餘一縷龍魂殘息沒入心口。阿箬的蠱蟲銜來一片逆鱗,其上浮現白璃最後的傳音:“淩燼……我從未離去……山河燼處……即是重逢……”
墨離的幽冥裂隙忽然暴動,無麵碑自地脈升起,碑麵映出玄機子的冷笑:“徒兒,你可知淨鏡為何非碎不可?因唯有如此……‘祂’才能真正蘇醒!”
混沌鏡劫平息,燼海的天穹卻裂開一道豎瞳狀縫隙。瞳中無光無暗,唯有絕對的虛無——那是初代弑天者封印的“無燼之瞳”,玄機子終局的棋盤。
九幽的灰金碎片在碑底凝結成珠,其內傳出低語:“待你集齊山河印時……會親眼看見……白璃如何被‘祂’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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