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荒殿外的校場上,斷裂的戰旗仍在殘風中獵獵作響,猩紅的血跡在青石板上凝結成猙獰的圖案。蠻晴麵朝下趴在碎石堆裡,背後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不斷滲血,玄鐵打造的戰甲碎片嵌在血肉中,泛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起伏都牽動著斷裂的肋骨,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真是個拚命三娘。”
一道流光自天際掠來,在蠻晴身邊化作身披彩蝶紗衣的幻蝶。她蹲下身撥開蠻晴汗濕的發絲,露出那張沾染血汙卻依舊棱角分明的臉龐——左眉骨有道新添的疤痕,嘴唇乾裂起皮,原本亮如星辰的眸子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血珠。
幻蝶指尖輕顫,七根色澤各異的情絲從她袖中滑出,如同有生命般繞著蠻晴遊走。當情絲觸碰到那道猙獰的傷口時,原本狂暴的魔氣竟像遇到克星般退縮,而蠻晴痛苦的呻吟也隨之輕了幾分。
“尋常丹藥治不好你的傷。”幻蝶輕歎一聲,她能清晰感覺到,蠻晴體內的荒古戰體正處於崩潰邊緣,金仙魔將自爆時的衝擊力不僅震碎了她的骨骼,更震散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戰魂,“隻有讓戰體在最熟悉的環境裡重新覺醒,才能修補這傷筋動骨的重創。”
隨著她話音落下,七情絲突然爆發出柔和的光芒,將蠻晴的身體輕輕托起。那些原本散落的碎石、斷裂的兵器,甚至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都開始在光芒中扭曲、重組,最終化作一道旋轉的光門。幻蝶抱著蠻晴踏入其中,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隻留下滿地狼藉的戰場,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夢境深處,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原。
殘陽如血,將天空染成詭異的紫紅色,遠處的地平線上矗立著無數斷戟殘劍,鏽跡斑斑的金屬在餘暉中閃爍著冷光。呼嘯的狂風卷著沙礫,拍打在蠻晴臉上,帶來熟悉的刺痛感——這是她血脈記憶中,荒古戰場獨有的氣息。
“唔...”
蠻晴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地摸向背後,那裡的傷口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滾燙的灼熱感,仿佛有岩漿在血脈中奔湧。她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布滿老繭的掌心泛著淡淡的金光,指節處的肌肉線條比以往更加淩厲,握拳時竟能聽到骨骼摩擦的脆響。
“這是...”她驚疑不定地站起身,發現自己身上的戰甲已經修複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厚重,肩甲上雕刻的戰獸圖騰仿佛活了過來,正微微張合著嘴。
“彆愣著了,它們來了。”
幻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蠻晴回頭望去,隻見她正坐在一根斷裂的石柱上,手中把玩著那七根情絲。彩蝶紗衣在荒原的狂風中輕輕擺動,與這片肅殺的戰場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為一體。
順著幻蝶示意的方向望去,蠻晴瞳孔驟然收縮——地平線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身影高矮不一,有的頂著猙獰的獸頭,有的渾身覆蓋著甲殼,手中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凶器,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魔潮...”蠻晴握緊腰間的戰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些魔物的形態,竟與她在仙宮邊疆遭遇的魔軍一模一樣,隻是氣息更加狂暴,數量也多了數倍。
“這裡是你的心象世界,”幻蝶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她指尖輕彈,一根紅色的情絲突然飛出,纏繞在蠻晴的戰錘上,“你有多強的戰意,它們就有多強的力量。想快點好起來,就彆像個懦夫一樣站著。”
“誰是懦夫!”
蠻晴被激起了血性,她猛地將戰錘砸向地麵,狂暴的氣浪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將地麵砸出一個數丈寬的深坑。那些衝鋒的魔物被氣浪掀飛了一片,但更多的魔物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湧來,腥臭的涎水從它們嘴角滴落,在沙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來得好!”
蠻晴發出一聲長嘯,體內的荒古戰體被徹底激活,皮膚表麵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那些紋路如同古老的符文,沿著血管不斷遊走。她雙手緊握戰錘,迎著魔潮衝了上去,戰錘揮舞間帶起呼嘯的風聲,每一次落下都能砸碎數頭魔物的頭顱,墨綠色的汙血濺了她滿身,卻讓她的眼神更加熾熱。
幻蝶坐在石柱上靜靜觀望,七情絲在她身前懸浮舞動。當蠻晴被三頭金甲魔將圍攻時,一根青色的情絲突然化作護盾,擋下了從側麵襲來的戰斧;當她力竭後退時,黃色的情絲又化作暖流湧入她體內,讓她重新充滿力量;而每當她砸碎一頭魔物的核心,紅色的情絲就會閃爍一下,將魔物潰散的能量牽引到她身上,滋養著她受損的戰體。
“吼——”
一頭體型如山嶽的魔熊猛地拍向地麵,無數尖刺從地下鑽出,瞬間刺穿了蠻晴的左腿。她悶哼一聲,卻沒有後退,反而借著前傾的勢頭,將戰錘狠狠砸在魔熊的眼睛上。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魔熊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而蠻晴則踩著它的屍體,戰錘橫掃,將周圍的魔物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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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向腿上的傷口,那裡正冒著黑煙,尖刺上的劇毒正在侵蝕她的血肉。但下一刻,藍色的情絲便纏繞而上,毒素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消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原來如此...”蠻晴恍然大悟,她能感覺到,這些情絲不僅在治愈她的傷勢,更在梳理她體內紊亂的戰魂。那些原本因重創而潰散的戰魂碎片,在情絲的牽引下重新凝聚,讓她對荒古戰體的掌控愈發純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