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塚深處的混沌劍氣愈發狂暴,林曉婉的身影已被濃鬱的血霧包裹。她手中的混沌劍胚劇烈震顫,劍身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原本瑩白的劍體此刻卻流淌著妖異的紅光——那是紅鳶劍煞正在侵蝕她的元神,每一寸紅光流過,她的眉心便會浮現出痛苦的褶皺。
“呃啊——”
林曉婉猛地噴出一口精血,濺在劍胚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血霧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劍影,那些劍影穿著殘破的紅衣,手持斷裂的長劍,發出淒厲的尖嘯。這是紅鳶劍曆代主人戰死前的怨念所化,此刻借著劍煞之力,正瘋狂衝擊著她的識海。
“曉婉!”
趙明的身影如流光般闖入劍塚,輪回劍在他手中綻放出灰蒙的光華。他剛靠近血霧,便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劍意順著毛孔鑽入體內,那些紅衣劍影竟分出一部分撲向他,尖嘯聲中夾雜著不甘的質問:“為何不救我...為何...”
趙明瞳孔驟縮,這些劍影中蘊含的情感竟與他輪回劍中的情劫法則產生了共鳴。他瞬間明白,紅鳶劍煞不僅是劍氣侵蝕,更是無數代劍主的情劫執念所化,想要化解,必須先渡過這道跨越時空的情感洪流。
“輪回劍,開!”
趙明一聲低喝,輪回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玄妙的弧線,灰蒙的劍氣形成一道漩渦,將撲來的紅衣劍影儘數卷入。漩渦中浮現出無數破碎的畫麵:有紅衣女子在戰場上身中數箭,仍緊握著手中長劍;有白發劍客在劍塚前自毀佩劍,淚水染紅了衣襟;還有孩童在劍爐邊等待遲遲未歸的母親...
這些都是紅鳶劍主的過往記憶,此刻被劍煞具象化,每一段記憶都蘊含著撕心裂肺的情感,足以讓任何意誌不堅者道心崩潰。
“這是...她們的執念...”林曉婉的聲音從血霧中傳來,帶著濃濃的痛苦,“她們在恨...恨自己沒能守護想守護的人...”
趙明心中一緊,他能感覺到林曉婉的元神正在被這些負麵情緒同化,她的混沌劍體上已開始浮現出紅色的劍紋,那是被劍煞侵蝕的征兆。
“曉婉,守住心神!”趙明一邊運轉輪回劍消化那些湧入的記憶碎片,一邊將混沌氣凝聚成線,試圖穿透血霧觸碰到林曉婉,“這些執念不是你的,彆被它們困住!”
然而他的混沌氣剛觸碰到血霧,便被瞬間染紅,一股狂暴的劍意順著氣線反噬而來,讓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這紅鳶劍煞比他想象的還要霸道,竟能汙染混沌氣。
血霧中的林曉婉情況愈發危急。她的意識正在被無數記憶碎片衝擊,眼前不斷閃過陌生的畫麵:戰火、離彆、背叛、死亡...這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卻帶著無比真實的情感,讓她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手中的劍胚開始不受控製地斬向周圍的虛空,每一次揮劍,都有一道紅色的劍煞衝天而起。
“不能...不能被控製...”林曉婉死死咬著舌尖,用疼痛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明。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混沌劍體正在與紅鳶劍煞產生某種共鳴,仿佛有另一個靈魂在她體內蘇醒,想要取代她的意識。
就在這時,趙明突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收起輪回劍,任由那些紅衣劍影撲到自己身上,同時將自身情劫法則催動到極致。刹那間,無數情感洪流在他體內爆發,與劍影中的執念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我知道你們的痛苦...”趙明的聲音在劍塚中回蕩,帶著輪回劍特有的溫潤,“失去珍視之人的滋味,被背叛的滋味,無力回天的滋味...我都懂...”
隨著他的話語,那些撲在他身上的紅衣劍影竟出現了片刻的停頓,尖嘯聲也變得低沉了許多,仿佛在傾聽他的訴說。
趙明趁機繼續說道:“但你們的執念不該成為傷害後人的工具。曉婉是紅鳶劍的新主人,她正在經曆你們曾經經曆的戰鬥,你們應該幫她,而不是害她!”
他的話語中蘊含著情劫法則的力量,如同一股暖流,緩緩滲透進那些紅衣劍影中。部分劍影的輪廓開始變得模糊,紅色的煞氣也淡了許多,顯然是被他的話觸動了。
然而就在這時,血霧中央突然爆發出一股更加狂暴的劍意。林曉婉手中的劍胚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劍身徹底被紅光覆蓋,一道巨大的紅衣虛影從她體內浮現出來,那虛影手持長劍,眼神冰冷地盯著趙明,正是紅鳶劍煞的核心!
“外人...也敢妄議我紅鳶劍主之事?”虛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敵意,手中長劍一揮,一道數十丈長的紅色劍煞便朝著趙明斬來,所過之處,空間都被撕裂出黑色的縫隙。
趙明臉色劇變,連忙祭出輪回劍抵擋。灰蒙的輪回劍氣與紅色的劍煞碰撞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劍塚都劇烈震顫起來,無數古老的劍器從地麵飛出,在空中亂舞。
“噗——”
趙明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連連後退,噴出一口鮮血。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劍意中蘊含著無比純粹的殺伐之氣,那是曆經無數戰場磨礪出的恐怖力量,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劍道強者都要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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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婉,醒醒!”趙明一邊抵擋著劍煞的攻擊,一邊對著血霧中的林曉婉大喊,“這不是你!你的劍,不該隻有殺戮!”
血霧中的林曉婉身體猛地一顫,紅衣虛影的動作也出現了一絲遲滯。趙明的話仿佛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某扇塵封的大門。她想起了自己修煉劍道的初心,想起了與趙明並肩作戰的日子,那些記憶如同微光,在她被劍煞侵蝕的識海中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