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王座的光輝尚未完全散去,六域生靈還沉浸在新王登基的震撼之中,佛土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炸裂。
正在混沌王座旁梳理情絲的靈悅猛地抬頭,九尾天狐的豎瞳中瞬間映出千裡之外的景象——位於西域名山的菩提寺上空,那盞燃燒了萬年的菩提心燈正噴射出刺目的黑光,原本清澈的佛韻被一股粘稠如墨的邪氣纏繞,寺頂的鎏金佛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阿炎!”
靈悅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九尾下意識地展開,狐火在尾尖熊熊燃燒。她能清晰感知到與趙炎之間那道佛妖共生的羈絆正在劇烈波動,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滾燙的烙鐵,每一次震顫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趙明坐在混沌王座上,眉心的混沌印記驟然收緊。他順著靈悅的目光望向佛土,輪回劍上的光輪突然泛起漣漪,將菩提寺內的景象清晰地投射在虛空——
趙炎正盤膝坐在菩提心燈前,僧袍上沾染著尚未乾涸的魔血。他原本溫潤的佛相此刻布滿猙獰的青筋,雙目緊閉,唇瓣緊抿,顯然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而那盞本該淨化萬物的菩提心燈,燈芯已徹底化作漆黑,一縷縷黑煙正順著燈芯爬出,如同毒蛇般鑽入趙炎的百會穴。
“是玄冥老祖的殘魂!”慕容雪突然驚呼,藥神血在她指尖凝結成鏡,映照出黑煙中潛藏的虛影——那道虛影披散著灰白長發,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正是被趙明斬殺的玄冥老祖!
眾人瞬間明白過來。玄冥老祖雖被輪回劍貫穿眉心,但作為活了數十萬年的仙王,他早已在本命法寶中寄存了一縷殘魂。這縷殘魂躲過了輪回劍的絞殺,竟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與趙明羈絆最深的佛土,附在了菩提心燈之上!
“這老賊好毒的心計!”柳寒煙的玄冰神魄驟然爆發,周身凝結出層層冰棱,“他知道阿炎修的是慈悲佛心,最忌心魔侵染,竟想借佛心燈的渠道,將阿炎變成第二個血獄魔尊!”
話音未落,菩提寺內突然爆發出恐怖的魔氣。趙炎周身的佛光與黑光劇烈碰撞,形成一道涇渭分明的能量屏障,寺內的千年古佛在兩種力量的撕扯下紛紛崩裂,飛濺的碎石中夾雜著僧人的慘叫。
“唔……”
趙炎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眉心的佛印開始扭曲,一半金一半黑,如同陰陽割裂。他體內的佛元正在被黑煙同化,原本純淨的靈力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魔紋,順著經脈向心臟蔓延。
“阿炎,守住本心!”靈悅的九尾突然暴漲,狐火化作一道赤紅色的橋梁跨越千裡,直接落在菩提寺內。她的聲音帶著天狐一族特有的魅惑,卻在此刻化作最堅韌的繩索,試圖將趙炎從心魔中拉回,“想想我們在萬妖穀種下的菩提子,想想你說過要度化眾生的誓言!”
狐火觸碰到黑光的瞬間,發出“滋滋”的灼燒聲。靈悅能感覺到自己的妖力正在被魔氣侵蝕,但她不敢收回——這道狐火不僅是她的力量,更是她與趙炎之間佛妖共生的證明,一旦斷裂,趙炎的佛心恐怕會徹底淪陷。
趙炎的睫毛劇烈顫抖,似乎在與心魔做著最後的抗爭。他的右手下意識地撫上心口,那裡曾被靈悅的九尾擋過魔尊的利爪,至今還殘留著天狐的妖力。就是這絲微弱的暖意,讓他在漆黑的心魔中看到了一縷微光。
“慈悲……為懷……”
他艱難地吐出四個字,周身的佛光猛地暴漲,暫時逼退了黑煙。但就在此時,心燈中的玄冥殘魂發出一聲尖銳的笑:“小和尚,你以為憑這點微末道行就能守住佛心?看看這六域的生靈,看看那些在你麵前慘死的同門,你的慈悲,救得了誰?”
隨著殘魂的話語,趙炎的識海中突然湧入無數血腥畫麵——有墮仙盟屠戮仙城的慘狀,有魔軍撕裂僧人的獰笑,有靈悅為護他而斷尾的鮮血……這些畫麵被魔氣扭曲放大,每一個細節都在撕扯著他的佛心。
“啊——!”
趙炎猛地睜開雙眼,左眼依舊是慈悲的金瞳,右眼卻徹底被漆黑的魔紋覆蓋。他周身的佛光與黑光突然停止碰撞,轉而開始詭異的融合,在他體表形成一道斑駁的灰光。
“不好!他的佛心正在被同化!”蘇瑤的觀星鏡突然炸裂,碎片劃破她的指尖,“玄冥殘魂在利用阿炎的慈悲心催化魔性,這是佛門最忌諱的‘佛魔同體’之劫!”
混沌王座上的趙明指尖驟然收緊,輪回劍發出一聲憤怒的劍鳴。他能清晰感知到趙炎體內那道佛妖羈絆正在被魔氣汙染,原本溫暖的聯係變得冰冷而尖銳。
“爹爹,讓我去!”趙炎的孿生弟弟趙昭突然上前一步,妖帝印在他掌心旋轉,“我與阿炎同出一母,血脈相連,或許能以妖力暫時壓製他的魔性!”
“不可。”趙明緩緩搖頭,目光緊鎖菩提寺內的身影,“玄冥殘魂要的就是有人強行介入,好借機將魔氣轉移到其他人身上。這是阿炎的佛劫,必須由他自己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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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菩提寺內的景象再次劇變。趙炎突然站起身,左手結佛印,右手卻凝聚出一團漆黑的魔焰。他望著掌心的魔焰,臉上露出痛苦而迷茫的神情,仿佛在審視一個陌生的自己。
“看到了嗎?”玄冥殘魂的聲音在寺內回蕩,帶著蠱惑的語調,“佛不能救眾生,魔卻能滅萬物。與其在慈悲中看著生靈塗炭,不如化作魔主,以絕對的力量終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