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劍域深處,劍靈空間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劇變。
無儘劍影如潮水般翻湧,每一道劍影都蘊含著崩裂乾坤的鋒芒,卻又在中心那團混沌光華中被死死禁錮。光華中,一柄古樸的劍胚懸浮其中,劍身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紋,仿佛隨時都會崩碎,可裂紋深處卻流淌著億萬星辰般的璀璨光澤——那是混沌本源在燃燒,是天地初開時便已存在的劍之真意。
林曉婉的元神被這股狂暴的力量裹在中央,發絲早已被汗水浸透,蒼白的臉頰上布滿了血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寸寸撕裂,又在混沌氣流的衝刷下強行重組,每一次撕裂與重組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柄無形的劍在她識海中反複穿刺。
“堅持住……”
一道虛弱卻堅定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林曉婉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身旁那道近乎透明的身影。公孫月的殘魂正漂浮在混沌劍胚旁,原本凝實的魂體此刻已淡得幾乎要看不見,唯有那雙蘊藏著無儘劍道滄桑的眼眸,依舊閃爍著不滅的光。
自從踏入這劍靈空間,公孫月便以殘魂之力引動了混沌劍胚的本源。她要做的,是將自己畢生的劍道感悟、劍魄本源,連同這縷殘魂一起,徹底熔鑄進劍胚之中——這是鑄就混沌至寶的唯一途徑,也是她能為林曉婉、為趙明、為整個仙界做的最後一件事。
“前輩……”林曉婉的聲音嘶啞破碎,元神的劇痛讓她連完整的字句都難以吐出,“不要……這樣……”
她能感覺到,公孫月的魂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每當一縷魂絲融入劍胚,劍胚上的裂紋便會愈合一分,可公孫月的身影也會隨之黯淡一分。那不是簡單的力量傳遞,而是以魂飛魄散為代價的獻祭。
“傻丫頭……”公孫月的殘魂露出一抹欣慰的淺笑,魂體邊緣已開始泛起細碎的光點,如同風中殘燭,“劍道之路,本就需有舍生取義的覺悟……我困於劍塚千年,早已是殘魂一縷,能以這般方式成就一柄真正的混沌至寶,護你們渡過此劫,已是最好的歸宿。”
話音未落,她忽然抬手,虛幻的手掌輕輕按在林曉婉的眉心。
一股溫潤卻磅礴的劍意瞬間湧入林曉婉的識海,將那些肆虐的劍煞強行鎮壓。那劍意中蘊含著公孫月畢生的劍道感悟:有少年時初握劍的懵懂,有縱橫沙場的凜冽,有困於劍塚的孤寂,更有對劍道巔峰的無限向往。這些感悟如醍醐灌頂,讓林曉婉原本有些混亂的劍道認知瞬間變得清晰無比,仿佛眼前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門。
“這是……我的劍道傳承……”公孫月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充滿了期許,“你與趙明情深意重,又得紅鳶劍魄認可,此劍唯有在你手中,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接住它,也接住這份責任。”
“不!前輩!”林曉婉的元神劇烈顫抖,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要鑄劍,我們一起!我能撐住!”
她猛地催動體內混沌劍氣,試圖將公孫月的殘魂拉回來。可就在她的力量觸及公孫月魂體的刹那,那道近乎透明的身影忽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該走了!”
公孫月的聲音陡然變得淩厲,原本按在林曉婉眉心的手掌猛地發力,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將林曉婉的元神狠狠向外推去!
“前輩——!”
林曉婉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眼睜睜看著公孫月的殘魂轉身,義無反顧地撲向那團混沌光華。
“以我殘魂為引,融劍魄,鑄混沌——”
公孫月的聲音響徹整個劍靈空間,帶著一種氣吞山河的決絕。她的殘魂在接觸到混沌劍胚的瞬間,便如投入熔爐的燃料般劇烈燃燒起來,化作億萬道金色的魂火,將整個劍胚包裹其中。
“嗡——!”
混沌劍胚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嗡鳴,原本布滿裂紋的劍身開始瘋狂震顫。公孫月燃燒的魂火如同最精純的燃料,不僅將劍胚上的裂紋徹底彌補,更在劍身上勾勒出一道道玄奧無比的紋路——那是融合了公孫月劍道本源與混沌法則的神紋,每一道紋路亮起,都有無數劍影在其中生滅,仿佛蘊藏著一個完整的劍之世界。
“不好!”林曉婉的元神被推到劍靈空間的邊緣,透過翻滾的劍影,她驚駭地發現,整個空間正在劇烈收縮。無數狂暴的能量向中心彙聚,形成一個不斷壓縮的能量奇點,那是混沌劍胚在完成最後的蛻變,而這個過程產生的力量,足以將任何靠近的存在徹底湮滅!
“這是……她早就計劃好的……”林曉婉瞬間明白了公孫月的用意。對方不僅要犧牲自己鑄就神劍,更要以劍靈空間的崩塌為代價,將最精純的混沌之力全部灌注到劍胚之中,同時將自己安全送出這片絕地。
“公孫月前輩——!”
林曉婉的呼喊被淹沒在越來越劇烈的能量風暴中。她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團混沌光華中,公孫月的殘魂已經徹底融入劍胚,而劍胚的形態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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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古樸無華的劍身開始延伸,最終定格在三尺七寸的完美長度。劍脊處浮現出一條栩栩如生的紅龍虛影,正是紅鳶劍魄的印記,隻是此刻的紅鳶虛影眼中多了幾分滄桑與威嚴,顯然是融合了公孫月的劍道意誌。劍格處凝結出兩片混沌色的羽翼,羽翼上流轉著星辰般的光澤,仿佛輕輕一振便能劃破時空。最引人注目的是劍柄,那裡赫然是一朵正在緩緩綻放的並蒂蓮,蓮心處一點殷紅,如同公孫月最後的魂火在燃燒。
“雙魂熔鑄,混沌歸一——至寶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