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木婉清以妖帝之心獻祭、噬魔藤吞噬熵之軀乾後,這片曾經生機勃勃的疆域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建木雖然保住了妖界的根基,卻因失去妖帝本源的滋養而枝葉枯黃;葬妖淵的魔氣雖被淨化,卻留下了深不見底的空洞,如同妖界心口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無數妖兵在浩劫中隕落,他們的殘魂化作怨氣,在斷壁殘垣間遊蕩,讓本就肅殺的妖界更添了幾分悲涼。
幸存的妖族蜷縮在建木周圍僅剩的幾片綠洲中,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沒有了妖帝的指引,沒有了戰無不勝的噬魔藤,他們就像迷途的羔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片滿目瘡痍的家園,更不知道未來在哪裡。
“木婉清陛下……真的回不來了嗎?”一隻斷了角的青牛妖望著建木枯萎的樹乾,聲音哽咽。他的父兄都死在了對抗熵魔的戰場上,是木婉清的妖帝威壓護住了他最後一絲生機。
旁邊的狐妖長老歎了口氣,銀白色的毛發上沾滿了灰塵,曾經靈動的眼眸此刻隻剩下疲憊:“陛下以妖心獻祭,連噬魔藤都與她融為一體了……這世間,哪有魂飛魄散還能複生的道理?”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周圍妖族心中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低低的啜泣聲在綠洲中蔓延開來,絕望如同瘟疫般感染著每一個幸存的生靈。
就在這時,建木最深的根係處,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哢嚓”聲。
起初,沒有人在意。在這片布滿裂痕的土地上,岩石崩裂、枝乾斷裂的聲音早已司空見慣。但很快,那聲音變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泥土深處破土而出。
“什麼聲音?”青牛妖警惕地豎起耳朵,眼中閃過一絲警惕。經曆了太多的災難,任何一點異常都能勾起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
狐妖長老也站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建木那如同巨龍般盤虯臥龍的根係之間,一點微弱的紅光正在緩緩亮起。那光芒起初黯淡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在短短幾個呼吸間,變得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熾熱。
“那是……”狐妖長老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彼岸花籽?!”
所有妖族的目光都被那點紅光吸引了過去。他們認出了那東西——那是浩劫平息後,從噬魔藤殘骸中掉落下的一枚種子,通體赤紅,如同凝固的血液,被狐妖長老小心地埋在了建木根係下,權當是對木婉清陛下的一點念想。
誰也沒有想到,這枚看似早已失去生機的種子,竟然真的發芽了!
紅光中,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嫩芽頂破了堅硬的泥土,嫩芽頂端頂著一顆晶瑩的露珠,在妖界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緊接著,兩片暗紅色的葉子展開,葉片上的紋路如同最古老的妖文,散發著濃鬱的生命氣息。
更令人震驚的是,隨著葉片的展開,周圍遊蕩的怨氣仿佛受到了某種感召,如同潮水般朝著嫩芽湧去。這些曾經讓妖族避之不及的怨氣,在接觸到葉片的瞬間,竟化作了最精純的能量,被嫩芽吸收殆儘。
“它在……吞噬怨氣?”青牛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狐妖長老卻激動得渾身顫抖,她能感覺到,那枚嫩芽散發出的氣息,與木婉清陛下的妖帝本源有著驚人的相似!
“快!都散開!不要打擾它生長!”狐妖長老厲聲喝道,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妖族們紛紛後退,屏息凝神地注視著那株正在瘋狂生長的彼岸花。
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高、變粗,暗紅色的莖乾上很快就孕育出了一個小小的花苞。花苞緊閉著,如同一個沉睡的嬰兒,卻散發著越來越強大的氣息。隨著花苞的成長,妖界的天地靈氣開始朝著建木彙聚,枯萎的建木枝葉竟也抽出了嫩綠的新芽,整個妖界仿佛都在為這株花的綻放而歡呼。
“轟——”
當花苞長到拳頭大小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紅光。紅光中,花苞緩緩綻放,露出了裡麵層層疊疊的花瓣。這些花瓣通體赤紅,邊緣卻泛著淡淡的金光,每一片都像是用最純淨的妖帝精血雕琢而成,散發著既威嚴又神聖的氣息。
彼岸花完全綻放的瞬間,一股浩瀚的妖力從花蕊中噴湧而出,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妖界。
所過之處,葬妖淵的空洞被濃鬱的生機填滿,長出了鬱鬱蔥蔥的藤蔓;斷壁殘垣間開出了五顏六色的妖花,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那些遊蕩的殘魂在紅光的沐浴下,露出了安詳的笑容,緩緩消散在天地間。
更神奇的是,建木的根係開始瘋狂生長,將彼岸花緊緊包裹在中央,兩者的氣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全新的、更加強大的生命力。
“咚……咚……咚……”
就在彼岸花綻放得最絢爛的時候,一陣清晰而有力的心跳聲,突然從花蕊中傳了出來。
這心跳聲如同戰鼓,每一次跳動都與妖界的地脈產生共鳴;又如同春雷,每一次震顫都讓妖族的血液沸騰。青牛妖感覺到自己斷裂的角開始發癢,狐妖長老發現自己花白的毛發重新變得油亮,所有受傷的妖族都在這心跳聲中,感受到了一股溫暖的力量正在修複他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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