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過來的人叫魏鵬,四十多歲,曾經在紡織廠工作,當初是倒騰布匹的。
商清覺在他那裡拿過幾次貨,兩個人挺投緣,喝過幾回酒。
一次,商清覺不小心得罪了當地的地頭蛇,差一點被剁了雙手,是魏鵬挺身而出,多方周旋才把他給保了下來。
這幾年兩個人一直有聯係,但魏鵬報喜不報憂,商清覺一直以為,他過的不錯。
可昨天他突然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得了絕症,想約商清覺見上一麵。
商清覺到了市裡後見到魏鵬,看他骨瘦如柴,頭發都掉光的樣子,心裡非常難受。
恩還沒報,人要完了。
魏鵬之所以找過來,不是想讓商清覺借錢幫他,而是托孤。
他媳婦難產而亡,父母也死的早,魏鵬在這世上,除了兩個兒子沒有彆的親戚。
可兩個兒子才十六歲,一個在讀高中,另外一個也還沒有出社會,魏鵬擔心。
他擔心自己走了以後兩個孩子學壞,走了歪路就毀了。
魏鵬想讓商清覺幫忙看著兩個兒子,直到他們能夠自立為止。
商清覺答應了,毫不猶豫。
因為他知道,想要還魏鵬的人情,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魏鵬的病的很嚴重,這次過來也是吊著半口氣,商清覺答應後直接就昏死了過去,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媳婦什麼事都沒有,商清覺放心了,收拾收拾,就又去了醫院。
醫生說魏鵬隨時都可能走,他不能離的太遠了。
和醫生預料的一樣,魏鵬昏過去以後,再也沒能睜開眼睛,第二天早上四點多就沒了。
兩個兒子傷心欲絕,趴在他的床邊哭了很久。
商清覺幫魏鵬處理了後事,領著兩個孩子把他的遺體送回了老家。
“你倆回家收拾收拾,以後跟我去上源縣。”
商清覺不是和兩個孩子商量,是直接命令。
“我不想去。”
魏鵬的二兒子,也就是不上學的魏正邦,梗著脖子說道。
商清覺早就看出這小子不好擺弄,也沒有搭理他,對著旁邊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帶著副黑框眼鏡的魏正業說道:“他不去你去。”
“我......”
魏正業看了看弟弟,一時間有些猶豫不定。
爸爸臨死的時候,把他和弟弟交給了商叔叔,現在正邦不去,他......
“快點!”
商清覺沉了沉臉色,語氣有些不好,“要是也不想去,就給個痛快話。”
說完,又看向旁邊的姚力,“看房子的人來了嗎?”
魏鵬也是見過世麵的,怕兩個兒子不肯聽商清覺的,把家裡所有的錢和房產,都交給了他處理。
商清覺不想在這邊給兩個孩子留退路,早就吩咐姚力賣房子了。
“什麼看房子?”
魏正邦瞪著倔強的眼珠子,大聲問道。
“你管不著。”
商清覺拉開車門坐進去,把腿伸直放鬆了一下。
這兩天跑前跑後的,他的腿有些不舒服。
“你給我說清楚,什麼看房子?”
魏正邦追到車前,再次對商清覺喊道。
“把你的態度給我擺正了,要不小心我把你爸那點家底都處理了,讓你們哥倆什麼也撈不著。”
不想跟他去,不就是因為這邊還有退路嗎?
家沒了,看他還怎麼倔。
“商叔叔,您是打算賣掉我們的房子嗎?”
魏正業到底是讀過書的,情緒也比較穩定。
“是啊,你爸治病已經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還欠了人家不少錢,房子賣了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