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宮分院導師宋長生,幸會。”
“百鼎閣分院導師李玉峰。”
兩人相對而立,互通姓名,卻並沒有立即動手。
宋長生慨然開口道:“李道友,看到你,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你們都是身負大氣運之人,可氣運虛無縹緲,不僅難以琢磨,還無法掌控。
當下的這個局麵或許並不是你想要的。
我們的目標不同,追求亦不相同,但歸根結柢,都是為了各自肩負的任務而已,這樣吧,你我一招定勝負如何,如此也能節約一些時間和精力。”
雖然季時年已經代表萬象宮將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上,但他內心其實是並不滿足於第三這個名次的。
好不容易登上這樣的一個舞台,要是就這樣放棄,未免也太過可惜了一些。
以他的年紀和修為或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因此,他還想再往上搏一把,即便他需要麵對的,是在百年前便已經西南的大皇子趙胤和【天水季氏】萬年來唯一一位女性少族長!
奪得大比前三是為了家族,而繼續前進,為的卻是他那一顆持續攀登的無畏之心。
因此,他並不想在李玉峰的身上過多的浪費力量,從而才有了上述的這一番話。
李玉峰的任務早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隻要麵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傾儘一切和他死磕,沒有意義。
讓他省點精力繼續向上挑戰,說不定還能讓對方在後麵過的輕鬆一些。
就是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理解。
若不是元嬰真君能夠察覺到神念傳音,他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
顯然,有些時候,不是每一句話都需要說的非常直白,或許是一個對視,又或者是不經意間的透露出的語氣就能讓人心領神會。
“道友此言在理,那就一招定勝負!”
李玉峰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對於這方麵,他本來就是無所謂的態度,宋長生繼續向上挑戰,每乾掉一個,他就輕鬆一分,何樂而不為呢。
“李道友先請!”宋長生伸手致意。
“那李某便不客氣了!”
李玉峰的神色陡然變得鄭重起來,隨後隻見他翻手取出一尊玉質的小鼎,其通體潔白,四足而雙耳,被絲絲縷縷的玄黃之氣包裹。
百鼎閣以丹、器兩道立足,“鼎”乃是他們平日裡接觸的最多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一件法器。
凡是百鼎閣弟子,從入道的那一刻起,就要取一滴心頭血,以百鼎閣獨門傳承的煉鼎之法,煉製一尊本命寶鼎。
這尊寶鼎對於百鼎閣弟子來說,是僅次於生命的東西,須長期以自身精血蘊養。
一尊品質上乘的百鼎閣寶鼎,對於世間絕大部分的煉丹師、煉器師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隻要出現在黑市之中,就會引來瘋搶。
李玉峰祭出這尊珍若性命的寶鼎,代表著他對於此戰的態度。
他的確是半決賽選手之中實力最弱的。
可即便作為一個用來“刷分”的軟柿子,他也深知自己的肩上到底擔著什麼樣的責任,能不能讓百鼎閣在這場五院大比之上有個體麵的退場,就全看他這一場的態度了。
李玉峰雙手迅速結印,猛然拍在麵前的玉鼎之上,體內的法力如同開閘的洪水,瘋狂且迅捷的湧入到玉鼎之中。
玉鼎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轉,體型極速膨脹,玄黃之氣從鼎內噴湧而出,形成壯麗的飛瀑,在虛空之中鋪展開來,幾乎要擠滿整片蒼穹。
好歹也是百鼎閣精挑細選的宗門天才,他的實力雖然不如李承燁等人,卻也不是庸才,其一身實力也是尋常金丹需要仰望的存在。
全力一擊,聲勢浩浩蕩蕩,玉鼎之內,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醞釀,蒼穹都為之變色。
宋長生深吸了一口氣,眸光變得鄭重起來,他向來不敢輕視任何一個對手。
“鎮壓!”
一聲中氣十足的爆喝,萬丈高空之下的玉鼎好似隕石一般,在滾滾玄黃氣的推動之下,朝著宋長生所在的位置轟然落下。
“轟——”
路徑上的空氣被極限壓縮,產生劇烈的音爆。
宋長生目光如炬,仰視著頭頂巨大的玉鼎,身體兩側的手緩緩握拳,體內的氣血如大江大河一般奔湧不休,那浩大的奔湧聲,在場所有人都清晰可聞。
在【力之法則】的持續影響之下,雙拳周圍的空間有些不堪重負,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以他拳頭為中心,蔓延出蛛網一般細密的黑色裂紋。
“氣血如潮,力碎虛空。
此子並非煉體士,金丹中期之境界,卻將【力之法則】修煉到了大圓滿境界,實乃罕見,萬象宮何時出了這樣一位天才,為何老夫以前從未聽聞這個名字?”
映月真君身旁,一名老者輕捋著胡須,目露疑惑之色。
“倒是稀奇,窮碧落至黃泉,無所不知的天機閣,在這世間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老者聞言哈哈一笑,連連擺手道:“映月道友未免太高看我們了,通曉天下之機不過是祖師爺當初醉酒之後寫下的狂言罷了,酒後戲言,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況且邊陲不毛之地,除了常年虎視眈眈的妖族之外,確實沒有什麼值得過多關注的地方。
老夫上一次翻越天山山脈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老者嘴上這麼說著,隱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卻在急切的掐算著什麼,他想要知道,這樣一個人,到底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以他的修為和在天機術上的造詣,想要推演一個金丹修士的過去、現在、未來本並不困難。
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他如何掐算,始終無法在宋長生的身上窺得一絲天機,多少次的結果都是一片空白。
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一粒沙子,一滴水,隻要他想,都能從它們的身上窺得一縷天機,可在宋長生身上,他看不到!
“怎麼可能……”老者心中驚詫莫名,到了他如今的這個境界,出現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第一個超脫之人,這就出現了嗎……邊陲…西南……”老者心中呢喃自語,心緒不由得有些複雜。
一旁的映月真君似乎沒有發現老者的異常,淡淡的道:“八百年,吾輩修士又能有幾個八百年。
八百年前,吾還是隻是學宮中的一名學子,那時候道友便已如今日這般,如今八百年過去,歲月卻沒有在道友身上留下絲毫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