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石帶人離去,慶之才留意到鐵廣生一家三口明顯長出了一口氣。
鐵雲舒緊抱著母親,低聲啜泣起來。
鐵廣生則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想喝酒時,卻發現碗裡已滴酒不剩。
他拿起酒壇,給自己滿滿倒了一碗,隨即仰頭一飲而儘。
見他這般喝法,慶之趕忙伸手攔住鐵廣生欲再倒酒的手,說道,
“鐵大哥,這酒可不能這麼喝,傷身啊!”
鐵廣生重重歎了口氣,放下酒壇,坐在凳子上默然不語。
一旁的龍傲天麵露焦急,問道,“鐵大哥,那小子是誰?咋這麼囂張?你跟我說說,我去教訓教訓他!”
鐵廣生搖搖頭,說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事你們摻和不了。
我知道你們都是來參加劍宗弟子選拔的,等這事過了,你們不管能不能選上,
能選上最好,選不上就儘快離開這兒吧,這事你們就彆管了。”
慶之提起酒壇,給鐵廣生倒了半碗酒,這才開口道:"鐵大哥,您跟我們說說吧。
即便我們幫不上忙,您說出來也算有個傾訴的地兒,心裡能痛快些。"
鐵廣生仰頭灌下半碗酒,長歎一聲,"其實這事也不複雜。得從一千年前說起,
那時我們山頂小鎮的祖先都屬於同一個煉器宗門,專門鍛造各類兵器。
後來天下大亂,宗門遭仇家追殺,幾乎覆滅。
幸虧求得劍宗相助,滅了仇敵,可代價是從此定居山頂小鎮,成為劍宗附庸。"
他頓了頓,續續說道,"剛才的那個人叫陸石,是陸家子弟,陸家乃世家大族,背後倚靠的正是劍宗。
這小鎮向來由陸家人管理,陸石便是陸家派來的‘土皇帝’。
前幾日他竟看上我家丫頭,說要納她為妾,可我丫頭才十六歲啊,若嫁給他這種人,這輩子就毀了!
我心裡即便有一萬個不願意,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怕是到頭來還是得把丫頭往火坑裡推......。"
“那你們為何不離開這裡?”慶之問道。
鐵廣生苦笑著搖頭:“哪裡走得脫?這山頂小鎮就是我們的牢籠。
當年祖先歸附劍宗做附庸時,被種下一種劇毒之藥,
那藥不知劍宗從何處得來,一旦服用,便需定期服食解藥。
斷藥一日,體弱的當場斃命,體質強的也撐不過三日,會在痛苦中死去,
更狠的是,這毒竟會遺傳,祖先中了毒,後代便生來帶毒,世世代代離不開解藥。”
他指尖捏著酒碗,指節發白,“劍宗規定我們永世不得下山,解藥每兩日發放一次。誰敢逃?踏出鎮子半步就是死。”
慶之突然想起飯間那幕,鐵雲舒突然栽倒,鐵廣生慌忙喂她服藥才蘇醒。
當時他雖疑惑,卻未多問,此刻方知那看似尋常的藥丸,竟是維係他們性命的枷鎖。
龍傲天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這劍宗簡直欺人太甚!竟用這種下作手段控製你們,
可鐵大哥,如今都什麼年代了?又不是封建王朝,你們為何不向國家反映?"
鐵廣生搖頭長歎,"拿什麼反映?我們連鎮子都踏不出去半步,這裡根本見不到半個公職人員,說是劍宗的‘私人禁地’都不為過。
再說了,國家雖對宗門有管控,但像劍宗這種龐然大物,自有一套盤根錯節的勢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