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病人的情況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也有強烈的求生意識,你們真的要撤離呼吸機嗎?”
醫生的話帶著一絲不忍,但也抵不過男人的強勢和冷漠:
“已經成這樣了,活著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折磨,不如儘早了解。”
薑宛意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內,她看到了冷峻的丈夫對著醫生發號施令,而她的兒子則是冷漠坐在一旁玩遊戲。
身上傳來燒傷後的劇痛,她全身90的皮膚全部被銷毀。
這是一位母親為救兒子留下的傷疤,她全身都不能動,隻能轉著眼珠看著完好無損的兒子,淚水順著眼尾流了下來。
“爸,我們不是還要接姣姣阿姨回來嗎?她在警局呆了這麼久,肯定嚇壞了吧!”
厲承安收起手機,衝著他父親說道。
父子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是厲靳川的氣質更加沉穩,而厲承安則是多了些傲慢。
薑宛意動了動自己的食指,額頭上青筋暴起,薑姣姣,那個縱火犯,他們父子倆居然代替自己簽下了和解協議!
她氣得喉嚨裡發出了“嗬,嗬”的聲音,她的嗓子因為被濃煙熏壞了,現在根本說不了話。
厲承安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母親,神情厭惡:
“媽,如果你愛我的話,就安心去吧,隻有姣姣阿姨才配做我的媽,當初要不是你設計爬上爸爸的床,我又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丟人現眼的媽?”
說到最後,厲承安的語氣裡帶著怨毒。
薑宛意閉上了眼睛,眼珠滾了滾,她想不明白,她的青春,精力都奉獻給了丈夫和兒子,為什麼落得個橫死的下場?
父子倆看著她,眼中毫無憐惜的意思,吩咐完醫生之後,兩人毫無留戀離開,仿佛她薑宛意是什麼臟東西一樣。
“安、安安——”
薑宛意拚勁全力,從喉嚨裡擠出了乾澀嘶啞的聲音,可她懷胎十月的兒子,竟連頭也沒回。
滴滴——
監護器發出警報,醫生扯下呼吸機搖了搖頭,薑宛意已經斷氣了,一滴血淚從她麵目全非的臉上滑落。
……
“小姐,怎在輸水時睡著了?很危險,知唔知啊?”
耳邊傳來熟悉的粵語,薑宛意猛地睜開眼睛,臉上帶著慌亂,她就像是溺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瀕臨死亡時,沒有氧氣進入肺部,肺裡傳來針紮似的疼,甚至蓋過了燒傷的痛苦,她額頭上的汗珠大滴滾落。
“小姐啊,你冇事吧?”
身邊的阿姨出聲,薑宛意這才發現自己因為過度緊張,居然緊緊拽著人家的手腕,她連忙鬆了手:
“抱歉。”
“咦?小姐,你不是香港人?有家人陪著咩?”
薑宛意愣了愣,在08年的時候,厲靳川經營不善,將目光放在了內地,舉家搬遷,一呆就是十年。
她已經習慣了內地話,所以就脫口而出了。
可是這裡——
薑宛意呆呆站了起來,掃視著四周,是一家裝修豪華但機械落後的醫院,她看著自己的手背,光滑如初。
她的手微微顫抖,像是不可思議一般,連忙拽著阿姨心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