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石室之中,空氣中似乎還留存著方才震蕩波所遺留的餘韻,就連呼吸都帶著些許滯澀之感。劉鎮天佇立在主牆之前,掌心緊貼著那冰涼的符文表麵,其眼神沉靜,宛如一泓平靜的湖水。
“切勿輕舉妄動。”他低聲對身後眾人叮囑道,“首要之事,是穩住自身靈力。”
弟子們聽聞此言,紛紛屏氣凝神,盤膝而坐,不敢再有絲毫隨意的舉動。李利珍站在他的側後方,手中依舊緊握著劍柄,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並未言語,隻是緊緊盯著那片泛著藍光的符文,眼中隱隱透著尚未完全消散的警惕之色。
諸葛無為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行至劉鎮天身旁,手中的玉簡輕輕翻動,將先前記錄下來的符文樣式再次進行仔細比對。
“師尊,”他壓低聲音說道,“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似乎與尋常的陣法有所不同。”
劉鎮天微微點頭,目光依舊牢牢鎖定在牆麵之上:“此並非陣法,更像是一種封印語言。”
“封印語言?”李利珍不禁皺眉,“您的意思是,它並非用於困人?”
“並不完全如此。”劉鎮天緩緩收回手掌,此時,玉佩在他胸前微微顫動,藍光順著他的指尖蜿蜒遊走,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軌跡。
他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卷殘破的古籍。古籍的紙頁已然泛黃,邊角也已卷曲,但卻依舊散發著淡淡的墨香與靈氣相互交織的獨特氣息。
“此乃鴻蒙宗初建之時,我於世界之樹下所得。”他一邊說著,一邊翻開第一頁,隻見上麵赫然繪製著一個圖騰——正是他們宗門山門前所刻的符號。
“可這牆上的符文……較之我們宗門的圖騰更為古老。”諸葛無為湊近仔細端詳,眉頭緊緊皺起,“甚至可以說,我們的圖騰乃是它的簡化版本。”
劉鎮天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古籍上的一行字跡,那是用一種早已失傳的古體書寫而成的句子:
“血脈流轉,承道而生。”
他心中猛地一震。
這句話,竟與方才在腦海中浮現的聲音遙相呼應——
“唯有血脈之子,方可啟此門。”
“血脈之子……”他低聲重複著,眼底浮現出思索的神情。
“這是什麼意思?”李利珍連忙追問。
“或許是指某種特定的傳承者。”諸葛無為分析道,“這類符文通常不會輕易對外人產生響應,而是需要某種‘共鳴’——諸如血脈、神魂,甚至是記憶。”
劉鎮天並未回應,而是將玉佩重新貼回牆麵。
刹那間,一抹幽藍色的光芒沿著符文蔓延開來,恰似夜色中靜靜流淌的溪流,悄無聲息地擴散至整麵牆壁。
眾人皆屏住呼吸,凝神注視。
那些原本毫無生機的符文開始緩緩亮起,仿佛是被喚醒的星辰,一顆接著一顆地點亮了黑暗。
“有反應了!”一名弟子忍不住低聲驚呼,聲音中透著難以抑製的激動。
劉鎮天目光瞬間一凝,迅速調整靈力輸出,同時以意念引導玉佩的能量流向。
“諸葛,你來協助。”他說道。
“明白。”諸葛無為立刻上前,將玉簡貼於牆麵的另一端,開始記錄能量流動的路徑。
符文的光點愈發增多,逐漸形成一條清晰的脈絡。最終,它們彙聚到一處特殊的位置——那裡,是一個形狀奇特的符號,其輪廓隱約與鴻蒙宗圖騰相符,但卻更為複雜,仿佛蘊含著某種尚未被解開的力量。
“就是此處。”劉鎮天低聲說道。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那個符號。
刹那間,一股寒意順著手臂迅速竄入體內,仿佛有一道冰冷的河流在經脈中奔騰而過。他臉色微微一變,但並未退縮,反而加大了靈力的輸出。
“師尊!”李利珍見狀,不禁驚叫出聲,隻見他額角已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也微微顫抖。
“無妨。”劉鎮天咬著牙說道,“隻是……遇到了些許阻力。”
他緩緩閉上雙眼,集中全部精神,試圖感知符文深處所蘊含的信息。
忽然,一段模糊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那是一座古老而莊重的宮殿,殿前站著一位身披玄袍的老者。他背對著劉鎮天,抬頭仰望著天空,口中低聲呢喃著什麼。而在他的腳下,是一條蜿蜒曲折的符文之路,徑直通向一座巨大的門戶。
“血脈……歸位……”老者的聲音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悠悠地落在劉鎮天的心頭。
畫麵一閃而過,他猛地睜開雙眼,胸口劇烈起伏。
“您怎麼了?”李利珍趕忙扶住他的肩膀。
“我看到了……”他喘息了片刻,眼神變得愈發堅定,“有人留下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