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深邃的洞穴之中,黑暗宛如擁有生命一般,越是往深處探尋,其濃稠之感愈發強烈。
劉鎮天的步伐已然不知踏過了多少塊石板,每一次落足,都仿若深陷於某種無形的泥沼,腳底傳來黏滯的阻力。他並未回頭,卻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後眾人的狀況——李利珍的呼吸已變得紊亂無序,諸葛無為的靈力波動微弱得幾近難以察覺,仿佛即將被這股無形的威壓徹底碾碎。
然而,他們依舊在前行。
並非因為無所畏懼,而是因為他們彆無選擇,不能停下。
置於劉鎮天胸口的玉簡,其光芒閃爍不定,似在奮力掙紮。每一次亮起,既像是在回應某種神秘的召喚,又仿佛是在發出警告。
劉鎮天的掌心始終緊挨著玉簡,源源不斷地向其中注入靈力,試圖維持它的穩定。他深知,這玉簡乃是他們感知異動的唯一線索。
就在前方,黑暗開始出現細微的波動,仿佛有微風拂過,卻又不見任何氣流的蹤跡。那是一種無形的震顫,自四麵八方洶湧而來,恰似某種龐然大物呼出的氣息。
“……到了。”劉鎮天低聲說道,那聲音仿佛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
眾人的腳步瞬間停住,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在黑暗之中,一道模糊的輪廓逐漸顯現。
那是一個身影,靜靜地矗立在前方,周身被一層朦朧的光暈所籠罩。這光芒既非火焰,亦非靈力,更不是他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能量形態,而是一種介於虛實之間的流光,時而泛出幽藍之色,時而轉變為暗紫,偶爾還會閃過一抹金色,與玉簡的光芒極為相似。
它靜靜地站在那裡,既無動作,也無言語,卻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
劉鎮天眯起雙眼,竭力辨認那身影的輪廓。
他無法看清其麵容,亦無法分辨其性彆,甚至連是人是妖都難以判斷。但那身影的存在,仿佛本身就代表著某種規則,某種不容違背的秩序。
“誰?”劉鎮天開口問道,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無人回應。
那身影依舊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光暈流轉不息,猶如潮水般起伏。
“你是誰?”劉鎮天再次發問,語氣中增添了幾分凝重。
依舊是一片沉默。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道身影忽然微微一動。
既非抬手,亦非邁步,而是整個空間仿佛隨著它一同顫動了一下。
空氣瞬間凝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眾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李利珍猛地向後退了一步,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她緊緊咬著牙關,死死握住手中的匕首,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發出輕微的“嗒”聲。
諸葛無為的臉色已然蒼白如紙,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嘴巴根本張不開,連喉嚨都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得無法發出聲音。
“彆慌。”劉鎮天低聲提醒道,聲音雖不大,卻宛如一根繩索,將眾人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的目光始終未曾從那道身影上移開。
“你……不是敵人。”他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你在這裡,並非是為了取我們性命。”
那身影依舊沒有回應,然而玉簡的光芒卻突然劇烈一閃,仿佛感應到了什麼,光芒瞬間急劇增強。
緊接著,那道身影周圍流轉的光暈也隨之劇烈波動起來,仿佛被某種力量喚醒。
“你……認識我?”劉鎮天的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一絲不確定。
光暈之中,一道細微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擴散開來,像是回應,又像是警告。
劉鎮天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存在,似乎真的認識他——或者說,認識他身上的某種東西。
而玉簡,無疑就是關鍵所在。
“你是誰?”他第三次開口,語氣中已然帶上了一絲急切。
這一次,那身影終於有了變化。
它緩緩抬起一隻手,動作遲緩得如同在水中遊動。那隻手伸至半空,光暈隨之凝聚,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印記。
那印記,與先前在洞口符文中所見的獨眼圖騰極為相似。
“……魔祖羅睺?”諸葛無為艱難地開口,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劉鎮天並未回應,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印記,腦海中思緒飛速運轉。
這並非羅睺,至少不完全是。這道身影的氣息雖強大無比,但卻並無邪惡之感,甚至可以說,它帶著某種古老的威嚴,宛如某種規則的化身。
“你……是某種意誌?”劉鎮天試探性地問道。
那身影的手緩緩落下,光暈也隨之收攏,重新恢複平靜。
但其氣息,卻比之前更為強大。
仿佛,是在回應劉鎮天的試探。
“你在這裡,是在等待什麼?”劉鎮天繼續追問道。
那身影依舊沉默不語,但這一次,它周圍的光暈開始緩緩旋轉,仿佛某種古老的儀式正在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