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跡滲入地縫的瞬間,劉鎮天並未停下腳步。
他穩步走出熔爐入口,地底倒灌而上的風,攜帶著硫火與靈礦的氣息,輕輕吹動他玄袍的下擺。其掌心那道被劍劃開的傷口仍在滲血,既未愈合,似乎也無意愈合。此血,乃是引發後續行動的關鍵引子,是指引方向的信標,更是開啟一切行動的重要鑰匙。
“傳令影衛,”他的聲音雖不高亢,卻能穿透風聲,清晰地傳出去,“激活藤蔓根係共鳴網,確保三萬裡虛空,無一遺漏。”
在命令下達的同時,他抬手輕引,指尖的血珠隨即飛出,精準地落在地麵一截枯瘦的藤蔓殘根之上。那原本如朽木般灰敗的根須,在沾染鮮血之後,陡然泛起一絲微弱的金光,仿佛沉睡的死物被喚醒了生機,有了心跳一般。
諸葛無為早已在哨塔邊緣等候,手中捧著一枚殘破的靜默信標。信標表麵裂痕交錯縱橫,但內層的倒“門”符號卻清晰得如同剛剛鐫刻上去一般。他將信標放置在一塊黑曜石板上,低聲念動咒文,同時指尖凝聚靈力,緩緩按向符號的中心。
“嗡——”
信標微微顫動,一道極其細微的靈波從其內部逸出,如同蛛絲一般,小心翼翼地探入虛空之中。
與此同時,在三萬裡之外的某個地方,一根延伸至虛空儘頭的世界之樹藤蔓末端,毫無預兆地枯萎、斷裂,隨後如灰燼般飄落。
“有反應。”諸葛無為眼神瞬間凝聚,神情嚴肅地說道,“敵方靈波回流,頻率偏移三點七,並非自然折疊現象。”
劉鎮天站在高台邊緣,目光穿透彌漫的灰霧,望向那片被空間褶皺遮蔽的虛空。他並未言語,隻是並指一劃,掌心中的血再次滴落,順著藤蔓殘根緩緩滲入地脈。
隨著血流所至,整張根係共鳴網瞬間亮起,無數如金絲般的脈絡在虛空中交織,勾勒出一片扭曲的區域——那正是敵方刻意隱藏的空間褶皺,此刻正以非自然的節奏緩慢地起伏,如同在呼吸一般。
“他們在調整頻率。”諸葛無為迅速展開推演,分析道,“試圖避開我們的偵測波段,然而卻遺漏了母源靈流的餘震。這波回流……應當是他們儀式啟動時產生的反衝。”
劉鎮天微微點頭:“那就利用他們的波,映照出他們的蹤跡。”
他轉身,走向一名剛剛突破金丹九重境界、七竅正滲血的弟子。那弟子處於昏死未醒的狀態,但其眉心卻殘留著一絲詭異的波動,仿佛識海深處仍回蕩著“門”的虛幻影像。
劉鎮天俯身,指尖輕輕觸碰其額頭。
刹那間,那弟子眉心浮現出一道虛影——既非記憶,也非幻覺,而是某種在心魔反噬後殘留下來的“鏡像”。在鏡像之中,空間層層折疊,形成一道逆向的漩渦,漩渦中央隱約可見一座祭壇的輪廓。
“利用這個。”劉鎮天收回手,對諸葛無為說道,“以心魔殘鏡作為折射源,反向推演空間褶皺的真實坐標。”
諸葛無為立刻取出一塊玉簡,將弟子眉心的波動導入其中。玉簡表麵隨即浮現出複雜的符文鏈,與靜默信標殘片上的倒“門”符號產生強烈的共鳴。
“還不夠清晰。”他皺起眉頭,麵露思索之色,“他們使用了逆影結界,將據點隱藏在折疊層的夾縫之中,神識一旦觸碰,便會破碎。”
劉鎮天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將鴻蒙斬橫置於胸前。
劍身微微顫動,其上金紋流動閃爍,仿佛感應到了某種特殊的氣息。他反手一劃,再次割開掌心,鮮血順著劍脊緩緩流入劍身,最終彙聚於劍尖,滴落在信標殘片之上。
血落之時,悄無聲息。
但就在這一瞬,倒“門”符號突然旋轉半周,釋放出一道極為淡弱的紫光,如同心跳一般,微微搏動了一下。
“成功了。”諸葛無為低聲說道,“以血為引,以門為媒介,我們成功發出了‘開啟’信號。”
紫光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向虛空蕩漾而去。
三萬裡外,那片被逆影結界遮蔽的空間褶皺,微微震動了一下。
一道微弱的光鏈從內部亮起,仿佛防禦係統被短暫激活。就在這一瞬間,玉簡上的符文鏈驟然變得清晰起來,勾勒出一幅雖模糊卻完整的影像——
在虛空的深處,一座懸浮的祭壇靜靜地旋轉著。祭壇的中央,立著一具與劉鎮天身形完全一致的傀儡。傀儡通體漆黑,關節處纏繞著暗紅色的鎖鏈,其胸腔位置,鑲嵌著一塊破碎的晶體,晶體上的紋路與鎖星大陣的核心殘片絲毫不差。
更為詭異的是,那傀儡的頭顱緩緩轉動,空洞的眼窩,仿佛正朝著這邊凝視。
“他們在模擬斬殺儀式。”諸葛無為聲音低沉,透露出一絲凝重,“目標……正是你。”
劉鎮天凝視著影像,眼神未曾有絲毫波動,然而掌心中的血卻順著劍柄不斷滑落,在地麵積聚成一小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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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斬殺。”他緩緩說道,“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等待我們啟動‘心脈行動’,等待母源靈流全麵共振,然後……借助我們的力量,引爆地脈熔爐。”
諸葛無為瞳孔猛地一縮:“所以他們並非打算進攻,而是想要誘爆?”
“沒錯。”劉鎮天收回鴻蒙斬,劍身上的金紋緩緩恢複平靜,“他們知曉我們正在進行淬體,也清楚我們在強化法寶,更知道‘心脈行動’需要靈鍛共振。他們一直在等待這個共振頻率,一旦我們全麵啟動,他們便順著靈波反向侵入,引爆母源靈流,使整個地脈係統自我毀滅。”
他稍作停頓,目光落在信標殘片上。
“現在,問題出現了——他們是如何得知這些細節的?就連‘心脈行動’的代號都未曾公開,他們卻已然布下了反製之局。”
諸葛無為沉默了一會兒,低頭重新審視玉簡上的魔紋加密流。他將劉鎮天的血滴入玉簡邊緣,以血為墨,重新繪製倒“門”符,試圖破解更深層次的信息。
符文繪製完成的刹那,玉簡背麵浮現出一行極小的古魔文,仿佛被封印多年後終於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