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仙界東極的哨塔,帶動銅鈴發出清脆聲響。然而,這原本清脆的鈴聲,此刻卻仿佛被某種力量壓抑,變得斷斷續續,仿佛天地都在悄然屏息。
劉鎮天佇立在鴻蒙殿前的高台上,指尖猶存世界之樹汁液的餘溫。他並未回頭,隻是將手中那枚靜默信標,緩緩嵌入鴻蒙盤中央的陣眼之中。刹那間,金紋流轉,九道虛頻光柱自盤麵衝天而起,直插雲霄,宛如九根擎天巨柱,瞬間將整個天穹納入掌控範圍。
“信號已接通。”諸葛無為的聲音從殿內傳來,語調平穩卻又透著一絲緊繃,“九大分身均已就位,虛假共振網開始釋放。”
話音剛落,信標邊緣的倒“門”符號微微顫動,一抹黑霧從刻痕深處緩緩滲出,如活物般企圖攀附上劉鎮天的指腹。但還未等黑霧擴散,那滴早已浸透符文的金色汁液陡然綻放光芒,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瞬間將黑霧吞噬殆儘。
劉鎮天神色未變,從容收回手。他深知,對方已然“捕捉”到了這一信號,如同聽到了心跳。
隨後,他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下高台。玄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袖口的金紋如流雲般靈動。九極鎖虛陣的基點,分布在仙界最為險要的方位,每一處都由他的分身親自鎮守。此刻,那些分身正以血脈為引,不斷提升靈壓峰值,營造出“心脈行動”即將突破的假象——混亂、暴漲、失控,一切皆在計劃之中。
然而,即便計劃再周詳,也難以抑製人心的波動。
在東極防線的第三哨區,一群年輕弟子圍聚在陣樞旁,緊張地盯著靈波圖譜上不斷跳動的紅點,臉色愈發蒼白。
“這信號……真的不會引來敵人嗎?”一名弟子低聲發問。
“信標已然暴露,萬一敵人順著信號直接殺進來……”
話未說完,一道身影已穩穩落在陣台之上。
劉鎮天並未身著戰甲,也未佩劍,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掃過眾人。瞬間,嘈雜聲戛然而止。
“害怕?”他開口,聲音雖不高,卻如同重錘敲擊鐵砧,“害怕是正常的。但你們必須明白,我們所懼怕的,並非信號泄露,而是自身亂了陣腳。”
說著,他抬手從懷中取出一枚複製信標——其外形與那枚接入係統的信標毫無二致,隻是內部封印著一道靜默咒。
“我交付給你們的,並非毫無生命的物件。”他將信標遞向最前方的一名新晉弟子,“而是信任。你們所守護的,並非僅僅是仙界邊界,更是我的性命。”
那弟子雙手接過信標,指尖微微顫抖。袖口滑落的瞬間,一道極淡的玉符輪廓一閃即逝。
劉鎮天並未過多留意,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轉身走向陣眼核心。
他抽出鴻蒙斬,劍身微微震顫,與地脈產生強烈共鳴。緊接著,並指為引,劍尖朝天,猛然劈下三劍。
轟!轟!轟!
三道劍氣撕裂虛空,直入地底。沉睡已久的守陣傀儡群被強行喚醒,石殼紛紛崩裂,鐵臂緩緩伸展,一雙雙瞳孔由暗轉亮,重新點亮防線閉環。
然而,就在第一具傀儡睜眼的瞬間,其眼底閃過一絲暗紅符文,與那日靈鍛長老袖口的紋路極為相似。不過僅僅一息之間,便隱匿不見。
劉鎮天微微皺眉,但並未停下腳步。他召回九大分身的殘影,本體重歸中樞。將鴻蒙斬橫於膝上,盤坐在陣盤中央,閉目凝神。
九極方位,同步浮現出九道虛影,皆是他的模樣,或執劍,或結印,或仰望天穹。九尊戰影,鎮守天地四方。
整個仙界,隨即進入全麵警戒狀態。
所有高階法陣開啟最高響應模式,靈流如江河般洶湧奔騰,但由於密度過高,在天地間形成了一片“靈滯帶”。空氣仿佛凝固成膠質,修士的神識在其中穿行,如同深陷泥沼,感知受到嚴重扭曲。
敵我難分,盲區已然形成。
然而,在這片死寂之中,劉鎮天的心跳成為了唯一的節律。
他以自身心脈為基準,將呼吸頻率同步至每一座陣眼、每一道防線。所有法陣開始與他同頻共振,宛如一支軍隊在無聲中整齊列陣,等待衝鋒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