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喚醒我。”
古魔人皇微微一怔。
緊接著，它便發出了一陣笑聲。
這笑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震得塔身的石塊簌簌落下。
“不錯。”它緩緩抬起手，殘破的袖袍滑落，露出半截如同枯骨般的手臂，掌心之中赫然鑲嵌著一塊殘玉——這塊玉佩缺了一角，但其紋路卻與劉鎮天懷中所藏的那枚完全契合。
“這玉，本是一對。”它低聲說道，“你前世執掌人皇令，我身為輔政王。你負責斬魔，我則守護人界。然而在那一場大戰之中，你寧願自毀元神，也不願聽從我一言。”
劉鎮天的心頭猛地一震。
在記憶的深處，仿佛有畫麵如閃電般閃現——在血色的蒼穹之下，兩道身影相互對峙，一人手持長劍，一人手捧玉佩，最終劍光一閃斬落，玉佩瞬間碎成兩半。
但他並未任由思緒就此蔓延。
他猛地將劍完全拔出，金色紋路如爆炸般閃耀，九道虛影在他背後緩緩浮現——那是九世斬魔所留下的殘念，是曆經輪回而不滅的堅定意誌。每一道虛影都手持長劍，目光炯炯有神，如火炬般直指古魔人皇。
“我不知前世究竟發生了何事。”劉鎮天的聲音如同鋼鐵般堅毅，“但在今日，我為人族而戰，並非為了任何人。”
金色紋路瞬間暴漲，九道虛影同時行動，在短暫的瞬間抵消了那股恐怖的威壓。
聯軍中的修士們趁機得以喘息，有的人掙紮著站起身來，有的人則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儘管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但已不再是之前那般跪伏在地。
古魔人皇眯起了雙眼。
“你以為，九世烙印是上天的恩賜？”它冷笑著說道，“那實則是一道詛咒。每一世，你都在不斷重複斬魔的宿命，然而每一次，你都未能將根源徹底斬儘。因為你——本就是根源的一部分。”
劉鎮天的瞳孔再次急劇收縮。
但他依舊沒有退縮。
他緩緩地抬起劍，劍尖穩穩地直指對方的眉心。
“那就讓我在這一世，親手將其斬斷。”
話音剛落，他便如離弦之箭般驟然暴起。
金色紋路如蛟龍般翻騰，九道虛影緊隨他一同衝鋒，每一步踏出，地麵上的金色紋路便炸裂開來，黑霧瞬間被蒸發殆儘。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衝向古魔人皇，劍光尚未閃耀，那股濃烈的殺意已然衝破天際。
古魔人皇既不閃避，也不躲避，隻是緩緩抬起左手，殘玉瞬間綻放出光芒。
紅色紋路從玉中緩緩溢出，順著它的手臂迅速蔓延，轉眼間便覆蓋了全身。它額頭上的獨角裂開，一道血線緩緩滲出，然而它卻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來吧，我的……繼承者。”
它猛地一掌推出。
沒有靈力的爆發，也沒有法術的轟鳴。
隻有一道無形的波紋以它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
劉鎮天如同遭受雷擊一般，九道虛影瞬間崩滅了兩道，金色紋路倒流回體內，劍光也在瞬間戛然而止。他整個人被強大的力量震退了七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焦黑的腳印，唇角也溢出了鮮血。
但他依舊頑強地站著。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緩緩地抬起頭。
在他左眼的深處，一道裂痕狀的金色紋路一閃而過。
就在這個時候，天際突然出現了奇異的景象。
一道紫氣如同發絲般纖細，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古老威壓，從雲層之中垂直落下。這道紫氣不落彆處，直直地貫入劉鎮天的頭頂，瞬間與他的九世烙印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他的氣息，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不再僅僅是單純的斬魔之軀，而是……某種更為原始、更為強大的存在。
古魔人皇終於變了臉色。
“你……竟已觸及鴻蒙始祖之力？”
劉鎮天沒有回應。
他隻是緩緩地再次抬起劍，劍尖又一次堅定地指向對方。
“這一劍，不為前世，不為宿命。”
他的聲音低沉，卻如同天雷滾滾，響徹整個戰場。
“隻為——她。”
劍光尚未閃耀。
然而天地之間卻陷入了一片寂靜。
古魔人皇緩緩地抬起手，將殘玉高高舉起，紅色紋路如潮水般洶湧湧動。
黑洞再次開始擴張，黑霧瘋狂翻湧，仿佛整個地底世界都在這一刻蘇醒過來。
劉鎮天左眼的金色紋路裂痕之中，緩緩地滲出了一絲紫色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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