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立下三條規矩。”
他一字一頓,鄭重地說道:
“不諱敗。必須詳細記錄下死亡人數、受傷的靈脈數量、損毀的陣法數量,做到不刪改、不掩飾、不隱藏。讓後人清晰知曉,這一場勝利,是用無數鮮血所換來的。”
“不輕敵。無論敵人是強大還是弱小,是明處還是暗處,一律按照最壞的情況進行準備。寧可多做一步防範,不可少守一寸陣地。”
“不鬆防。戰後即戰時。安魂堂的設立,並非僅僅為了悼念,更是為了時刻提醒——隻要有一盞燈尚未熄滅,就表明危機依舊存在。”
殿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一名老將忍不住開口問道:“那麼……我們現在應當如何行動?是追擊殘餘敵人,還是著手重建靈脈?”
“都不是。”劉鎮天搖了搖頭,果斷說道,“首先要徹查魂蝕事件。”
他看向諸葛無為,吩咐道:“你帶領人手,順著那七道異常紋路,深入地底三萬丈進行探查。我要確切知曉,那東西是從哪條靈脈侵入的,又是如何繞過鎖星陣的。”
“另外。”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將所有戰死者的遺物集中進行焚化,把灰燼投入靈泉之中。我要借助生息大陣淨化每一粒塵埃。”
“可是,有些人……家屬希望能留個念想。”有人小聲說道。
“念想可以留存,但遺物不能保留。”劉鎮天語氣堅決,不容置疑,“敵人既然能夠順著靈脈侵入,就有可能順著遺物的殘念逃脫。我不會去賭運氣。”
會議結束後,眾人紛紛散去。
劉鎮天獨自佇立在青石台邊,凝視著那柄殘劍。陽光灑落在劍身上,隱約可見劍身上的心形紋路。他伸手握住劍柄,指尖觸碰到一道裂痕。
就在此時,他的左肩舊傷突然一陣抽搐。
他悶哼一聲,低頭看去——鮮血再次滲出,順著胳膊緩緩流下,滴落在腳邊的靈泉之中。
泉水微微蕩漾,泛起一圈紫色光芒。
這光芒並未消散,反而順著泉眼緩緩向下沉去,仿佛是被什麼東西所吸收。
他眉頭緊皺,正要蹲下身子查看,遠處傳來李利珍的聲音。
“找到了!”
她快步跑來,手中緊緊攥著一塊焦黑的布片,布片邊緣還連著半截斷指骨。
“這是從西穀挖掘出來的。”她氣喘籲籲地說道,“上麵有那種紋路,而且……與玉簡裡所記錄的紋路完全一致。”
劉鎮天接過布片,指尖剛一觸碰,那紋路竟微微顫動,仿佛活了過來一般。
他瞳孔驟然一縮。
“這並非戰後留下的。”他低聲說道,“這是……戰前就埋下的祭品。”
“什麼祭品?”李利珍疑惑地問道。
“這是用來勾連地底魔脈的引子。”劉鎮天抬起頭,望向北方,神情凝重,“有人,或者有某種東西,在我們開戰之前,就已然在籌備這場所謂的‘勝利’了。”
李利珍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是說……我們打贏的那一刻,才是它真正行動的開始?”
劉鎮天並未回答。他隻是將布片扔進泉水中。
泉水“嗤”地一聲冒起白煙,那紋路在水中扭曲掙紮,最終化作一縷黑氣,被生息大陣吸收殆儘。
他轉身,朝著議事殿走去。
“召集所有陣法師。”他的聲音冷硬如鐵,“我要在七十二座山頭,重新布置‘鎮魂釘’。”
“另外。”他停下腳步,補充道,“從今日起,所有新入宗門者,必須經過三重魂檢。第一重檢查靈根,第二重檢查記憶,第三重……檢查夢境。”
李利珍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門之後。
她低頭,看到自己袖口沾了一點泉水。
那水珠在陽光下閃爍了一下,表麵浮現出一道極其細微的金紋,轉瞬便消失不見。
她並未察覺到這一細微變化。
劉鎮天走進殿內,拿起玉簡,開始書寫新的命令。
筆尖劃過玉麵,發出沙沙的聲響。
忽然,他的筆尖一頓。
玉簡的背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痕,裂痕深處,滲出一滴紫血。
那血,正緩緩朝著“三不原則”的最後一行字爬去。
喜歡鎮天神祖請大家收藏:()鎮天神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