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境基地的監測屏上,脈衝曲線剛剛回落至平穩區間,劉鎮天旋即起身離開。
他並未回頭,步伐沉穩地穿過金屬廊道,靴底與地麵摩擦,發出短促而清晰的刮擦聲。王衝緊隨其後,手中端著密封的玄晶樣本盒,夾層裡的青光液正緩緩流動。而諸葛無為早已在議事殿外靜候,手中竹簡下壓著幾頁剛剛謄寫完成的頻譜圖。三人會合後,一時間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她醒了。”劉鎮天率先打破沉默。
“沒有再昏迷,但左手一直在顫抖。”王衝補充道,“我叮囑她不要觸碰終端,她就緊緊攥著那塊碎岩,仿佛生怕丟失一般。”
諸葛無為翻開竹簡,神情嚴肅:“地下三百丈的震蕩周期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每小時一次延長至兩小時一次。這並非衰減現象,而是……節律性壓製。”
劉鎮天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合作。”
諸葛無為抬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現在?”
“越快越好。”劉鎮天凝視著遠處的山脊,繼續說道,“僅憑我們自身的力量,難以對這座礦實施有效監控。她一旦靠近,就會引發共振,且礦脈對她有所感應,這表明該礦脈似乎隻等待特定的一人。然而,絕不能將人當作誘餌。”
王衝眉頭緊皺:“倘若他們察覺到異常,反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該如何是好?”
劉鎮天轉過身,神色沉穩:“那就讓他們看個明白。將所有數據毫無保留地攤開,包括礦脈信息、黑氣情況、淨化流程等,一概不隱瞞。我們不挖掘主脈,不獨占資源,隻求共同勘查、共同治理。誰若妄圖搶奪,就必須先承擔相應風險。”
諸葛無為低頭記錄:“三界共議,明早即可召集。”
當議事殿的青銅燈陣亮起之時,三方使者已然入席就座。
玄冥界的地脈師身披灰袍,指尖輕扣著一枚測靈羅盤;星隕海的提純使戴著水紋麵罩,腰間懸掛著一串晶瓶;雲墟天的陣法師最為年輕,袖口繡著星軌紋,但其眼神卻最為深邃。劉鎮天坐在主位,身後的玉佩緊貼脊骨,溫度適宜,不溫不燙。
他一揮手,光幕緩緩展開,北境礦道的剖麵圖開始徐徐旋轉。圖中,黑氣溢出點、淨化陣分布以及主脈位置等信息,均標注得清晰明了。
“玄晶母源,自身攜帶異種能量。”劉鎮天開口說道,“我們運用世界樹芯對礦脈進行封堵,每日的淨化量不足三斤。依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即便耗費十年時間,也難以完成挖掘。”
玄冥界代表冷笑一聲:“你們究竟隱藏了多久,才肯說出實情?”
“昨夜才最終確認。”劉鎮天並未惱怒,“李利珍,進來。”
簾後,李利珍緩緩走出。她身著一身素白長裙,左眼用黑布蒙著,右手自然垂在身側,指尖微微蜷縮。她走到光幕前,伸手觸碰主脈標記。幾乎與此同時,監測台的警報聲輕輕響起——她的脈搏頻率與地下脈衝已然同步。
“她隻要一碰觸,礦脈就會產生反應。”劉鎮天望向三方使者,“你們認為我們敢獨自占有這座礦嗎?”
星隕海使者緊盯著李利珍:“她是什麼人?”
“她的身份較為特殊。”劉鎮天聲音平靜,“也是目前唯一能夠感應礦脈的人。我們不會讓她下礦,也不會將她當作探路的棋子。所以——我們尋求合作。”
雲墟天的陣法師突然發問:“你們想要什麼?”
“我們需要你們的地脈勘測術、提純法以及古陣圖。”劉鎮天目光依次掃過眾人,“我們提供礦源、淨化方法以及人力。收益將按照各方貢獻進行分配,遵循三不原則——不獨占、不深入挖掘、不觸碰主脈。”
玄冥界代表沉思片刻:“我們可以派遣三隊地師,攜帶‘地聽蠱’進入礦洞,提前對靈暴進行預警。”
星隕海使者取出一枚銀白儀器,儀器表麵刻著潮汐紋:“這是‘潮汐引晶儀’,能夠穩定玄晶的震蕩,防止在采樣過程中玄晶崩裂。”
雲墟天陣法師點頭:“我們擁有‘星軌鎖陣圖’,可布置遠程監控,避免人員頻繁靠近礦脈。”
劉鎮天站起身來:“簽協議。”
協議玉簡當場完成刻錄,三方分彆以靈力烙印確認。王衝接過潮汐引晶儀,仔細檢查時發現儀器底部有一道極為細微的刻痕,看似像是後來被人刻意加上的符紋。他並未聲張,隻是悄悄記住了刻痕的位置。
簽約後的第三天,聯合勘探隊首次進入礦洞。
此次由王衝帶隊,身後跟著兩名玄冥地師和一名星隕海技師。潮汐引晶儀架設在礦口,儀器發出的銀光如水流般灑向礦洞深處。李利珍並未前往,而是留在基地監測室,手中依舊握著那塊碎岩。
劉鎮天坐在她身旁,專注地看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據流。
“你那玉鐲,”他忽然開口,“昨晚是不是發燙了?”
她微微一怔,左手腕上的舊玉鐲藏在袖中,那溫熱的感覺直到天亮才逐漸消退。“嗯。這是母親給我的,說是老家傳下來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當它靠近玄晶樣本時,溫度上升了三度。”劉鎮天凝視著她,“你母親,從未提及過這玉鐲的來曆嗎?”
她輕輕搖頭:“隻說……祖上有人守過什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