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影徐徐步出,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如天幕般籠罩了整個戰場。自祭壇核心炸裂、黑影現身之後,戰場局勢急劇惡化。
金焰自劉鎮天的七竅之中洶湧噴出,宛如熔化的星河從其體內逆向流淌而出。他左眼的第九重星圖完全具現,緩緩轉動。這光芒並不照亮四方,隻映照他的內心——每轉動一圈,便撕裂一道經脈,燃儘一縷神魂。
戰陣光鐘的裂痕已蔓延至底部。
三十六道用於本源獻祭的光柱,此刻僅剩下九根仍在苦苦支撐,其餘的皆已儘數熄滅。金焰如雨點般落下,砸在地麵上發出金屬鏽蝕的聲響。時間靜滯的薄層正在逐漸剝落,諸葛無為跪在陣眼邊緣,雙手死命按住歸墟羅盤的殘片,指縫間滿是血泥。
“還差……半息。”他的聲音沙啞而乾澀。
劉鎮天並未回頭。他清楚,在這一戰中,已無人能夠再進行獻祭,也無人能夠填補戰陣的缺口。此刻,他隻能依靠自己。
而“歸”之意誌已然抬起了手。
這並非攻擊,而是一種抹除。其掌心向下,整片空間仿佛開始風化,恰似千年銅鼎的表麵泛起斑斑鏽跡。光鐘崩解的速度陡然加快,裂紋迅速爬上了他的左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心口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湧上心頭,仿佛瞬間洞悉了“歸”之意誌的奧秘。
星圖第九重與金血符文在瀕臨潰散的瞬間,竟因極度的壓迫而相互交融。一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從骨髓深處猛然炸開——那是鴻蒙本源,是他曆經穿越位麵、跨越生死方才激活的血脈真火。
他睜開雙眼,看清了“歸”的軌跡。
每一次法則改寫,虛空中都會留下一道極為淺淡的黑痕,形狀如同“歸”字的倒影。然而,那痕跡的走向,竟與他掌心最初浮現的金血符文完全相反。
“原來……破綻在於‘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著他修行與輪回精粹的本源之血噴射而出,帶著奇異的光芒。
血霧尚未消散,他左手在空中劃過,以血為墨,逆向繪製符文。
第一筆橫出,方向與“歸”相反;
第二筆豎落,並非指向中心,而是反衝向蒼穹;
第三筆勾挑,猶如巨龍躍出深淵,直指破綻之處。
“逆歸符——成!”
符文繪成的刹那,頭頂的星環轟然炸裂,金焰倒卷而上,順著符文的軌跡形成一道逆流火柱,徑直衝向“歸”之意誌的核心。
這火焰並不燃燒實物,隻焚燒法則。
由黑潮凝聚而成的“歸環”瞬間出現,億萬怨魂張開大口嘶吼,試圖將逆火吞噬。然而,當火柱撞上歸環,空間竟出現了裂口——並非破碎,而是被撕開。時間的碎片如琉璃殘片般紛紛墜落,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年代的戰場:有人族先祖手持長劍質問蒼天,有地球鎖星大陣剛剛啟動,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身披鴻蒙道袍,背對眾生。
劉鎮天瞳孔驟然一縮,卻來不及仔細查看。
逆火與歸環相互對撞,法則的震蕩達到了極點。劉鎮天的身體搖搖欲墜,七竅流血,皮膚如同乾涸的河床般寸寸龜裂,骨骼不堪重負發出斷裂的聲響,但他緊咬牙關,頑強地支撐著。
“我自人間而來,何須歸!”
怒吼聲響徹虛空。
逆火驟然膨脹,歸環崩解。黑潮開始逆流,仿佛被某種更高的意誌強行抽回。
劉鎮天左手猛地抓向虛空,將殘餘的逆火壓縮成一道細如發絲的金線,精準地刺入“歸”之意誌核心的裂痕——正是與他掌心符文相對應的方位。
“嗤——”
一聲輕響,如同針刺破氣囊。
核心劇烈震顫,億萬麵孔扭曲著發出哀嚎,黑潮如退潮般迅速回縮。那團漆黑的存在開始崩解,不再是壓迫之勢,而是轉為潰敗。
諸葛無為猛地抬起頭,羅盤第九宮的血紋逆流成河,他強行催動殘片,引動地脈靈流。
“就是現在!總攻——全力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