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壇之上,空氣於刹那間仿佛凝固,銀淚懸停於半空之中,與此同時,晶石裂紋裡滲出的微弱光芒,與劉鎮天左臂皮下隱藏的銀絲,竟同時產生震顫。此般異動並非攻擊的前奏,實則是崩塌即將來臨的序曲。
劉鎮天並未輕舉妄動,僅僅將心口處的蓮花印記向下一壓,一股溫潤且深不可測的力量,便順著經脈徑直衝向左臂。那銀絲瞬間由先前的探入狀態轉變為震蕩,其頻率也從細密的刺探,變為低頻的共振,恰似一根針在邪靈右肩的虛影內部,輕輕敲打節拍。
“即將出現裂痕。”諸葛無為緊盯著九宮位圖上殘燼排列的軌跡,聲音壓得極低,“它正在重組記憶,但節奏已然中斷,無法回歸原狀。”
劉鎮天眼神依舊沉穩,僅以傳音之法,將話語傳入三人的識海之中:“以銀絲為引導,三短一長——務必跟上節奏。”
話音剛落,他左手微微抬起,銀絲在那虛影的深處猛地一陣震動。
“嗡——”
並非震耳欲聾的巨響,而是一聲沉悶的內鳴,仿佛這聲音是從邪靈的體內傳出。護罩表麵的灰霧劇烈地扭曲起來,裂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原本緩慢回流的能量,突然之間變得錯亂無序,右肩的虛影泛起一陣不規則的波光。
李利珍手中的刀鋒微微一顫,肩部的傷口滲出鮮血,但她即刻便感知到那傳入經脈的節奏。她咬緊牙關,刀尖輕輕點在祭壇的石麵上,借力一躍而起,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指向右肩虛影的表層。
第一擊落下,輕柔得如同拂塵。
刀鋒觸及灰霧,並未將其破開,然而卻激起一圈漣漪。
緊接著,邱淑靜雙手虛引,那殘損的神識網如蛛絲般緊繃起來,精準地捕捉到能量流動瞬間的紊亂。她指尖微微一顫,同樣以傳音說道:“有所偏差!向右肩偏移三寸,虛影內核已然外移!”
諸葛無為瞬間領會,手中最後一把符籙的殘燼被他儘數捏碎,指尖劃過一道血痕,以自身鮮血為墨,在空中快速書寫三道符紋。符紋一成,立刻燃燒起來,三道金光不再分先後順序,而是被他強行壓縮成一道,如同一支箭矢般,徑直貫入右肩的核心部位。
“轟——”
一聲悶爆在灰霧內部轟然炸開。
邪靈全身劇烈震動,豎瞳中的符文瞬間潰散,護罩裂開三道深深的痕跡,灰霧如潮水般倒卷而回,右肩的虛影徹底塌陷半寸,露出其後一團正在旋轉的暗色能量核心。
“成功突破!”諸葛無為低聲怒吼,眼中布滿血絲,“它無法抵禦疊加共振的威力!”
劉鎮天並未停歇,左手一收,銀絲從虛影之中抽離而出,帶出一縷灰霧,隨即反手一送,銀絲化作鎖鏈,順著晶石的共鳴波纏繞而上,將邪靈的右肩牢牢束縛住。
灰霧拚命掙紮,卻根本無法掙脫那股與晶石同頻的束縛之力。
“利珍,補上一擊。”劉鎮天開口說道,聲音依舊沉穩如初,“刀鋒之上帶上銀淚的殘液,切割它的能量回流口。”
李利珍點頭示意,刀身一轉,銀光流轉。她縱身躍起,刀鋒如閃電般,直斬向右肩斷裂處的能量節點。
“嗤——”
刀身刺入三寸,黑色火焰噴湧而出,卻被銀淚的殘液壓製住,無法進行反噬。刀鋒所過之處,灰霧燃燒起來,殘留的符文在高溫之中扭曲、斷裂。
邪靈發出一聲低沉的嘶鳴,這不再是攻擊之前的咆哮,而是某種……滯澀的哀鳴。
它開始緩緩後退,灰霧逐漸收縮,身體向前傾斜,豎瞳內符文重組的速度明顯變得遲緩。每一次重組,都要停頓半息的時間,仿佛一個係統在強行重啟,卻總是卡在某個關鍵節點。
“它已經支撐不住了。”邱淑靜盤膝而坐,神識網的邊緣裂痕不斷擴大,但她依舊死死地鎖定邪靈的右肩,“能量正在泄漏,它正在動用本源之力維持自身形態。”
劉鎮天靜靜地站在原地,左臂已然焦黑,銀絲隱匿於皮下,心口的蓮花印記微微發燙。他並未追擊,反而抬手一揮,低聲喝道:“收勢,輪轉。”
李利珍落地之後,刀鋒微微顫抖,立刻向後撤了半步,退入祭壇西側的陰影之中。
諸葛無為迅速布置下殘陣,以三枚碎符作為引導,布成三角守位,將邱淑靜護在陣中核心位置。
劉鎮天獨自站立於陣眼之處,左手緩緩抬起,銀絲再度遊出,卻不再刺入邪靈體內,而是懸於半空之中,如鎖鏈般纏繞著邪靈的右肩,以低頻震蕩持續乾擾其能量節律。
灰霧不斷翻滾,邪靈試圖重新凝聚護罩,然而每一次凝聚,都被那股細微卻又精準的震蕩打亂節奏。它被迫不斷消耗本源能量來維持自身形態,卻根本無法修複核心部位。
至此,戰場的主動權,已然徹底易主。
“它此刻並非在防守。”諸葛無為緊盯著九宮位圖上殘燼的排列,聲音有些發緊,“它在……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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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鎮天並未回應,隻是緊緊盯著邪靈豎瞳的深處。在那裡,符文不再是冰冷地運轉,而是出現了某種混亂的閃回——仿佛是記憶碎片在強行拚接,卻又不斷崩塌。
他忽然察覺到,左臂深處的銀絲微微一顫,竟與晶石裂紋中那滴懸浮的銀淚產生了共鳴。
銀淚輕輕震動,悄然分裂為九滴,每一滴都懸於祭壇九宮位的上方,微光閃爍,隱隱與陣法之數相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