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懸浮於空中的血,微微顫動,似被無形絲線牽引,朝著歸環佩緩緩飄去。
歸環佩瞬間爆發出刺目銀光,王若梅悶哼一聲,整個人踉蹌著向後退去,手臂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幾乎脫臼。歸環佩中浮現出一道扭曲的虛影——輪廓模糊,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它既非生靈,亦非魂魄,更像是從時間儘頭被強行拽回的某種殘跡。
虛影陡然膨脹,撕裂空氣,化為實體。
一名身形高大的存在現身於密室中央,周身被灰黑色霧氣所籠罩,數道法則鎖鏈纏繞其身,每一道鎖鏈皆似由破碎符文拚接而成,不斷崩解又重組,發出低沉的摩擦聲響。它的雙目猶如兩道深邃不見底的裂口,沒有瞳孔,毫無情緒,唯有超越生死的冷寂。
空間瞬間發生扭曲。
眾人腳下剛剛穩住的靈壓屏障,開始寸寸龜裂。諸葛無為的陣盤發出刺耳的嗡鳴聲,表麵浮現出如蛛網般的裂紋。邱淑靜橫於胸前的星紋盾光芒驟然黯淡,邊緣竟開始剝落微光,仿佛正被某種力量悄然侵蝕。
李利珍右手剛觸碰到劍柄,玄穹劍便發出一聲哀鳴,劍鞘內部傳來劇烈震動,仿佛有東西正從內部向外撞擊。她強行催動真元,卻發覺經脈中的靈力運轉遲滯,猶如逆流而上,每調動一分靈力,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彆動!”劉鎮天暴喝一聲。
他一步跨出,鴻蒙印騰空而起,金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眾人頭頂撐開一層半透明的護罩。光幕剛形成,那存在隻是輕輕抬起手,一道灰黑鎖鏈便憑空抽下,無聲無息,然而在接觸護罩的瞬間,整片金光劇烈波動,恰似投入石子的湖麵。
劉鎮天喉頭一甜,強行壓製住翻湧的氣血。
他死死地盯著那雙深淵般的眼睛,神識被壓製到極致,僅能勉強維持一線感知。就在剛才那一瞬,他察覺到了異樣——這存在周身流轉的氣息,既非魔氣,也不是邪力,而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規則之力。
它仿佛是逆著時間行走的殘影,每一次呼吸,都使得周圍的靈流出現短暫倒流。石縫中滲出的青霧,在靠近它三尺時突然回縮;碎裂的石塊懸於半空,竟有幾粒緩緩拚合;就連地底傳來的脈動,在它腳下也變得紊亂,仿佛地脈本身都在抗拒它的存在。這一切跡象表明,它並非來自常規的地底,而是從某個被封印的詭異維度強行闖入此地。
“逆生之息……”劉鎮天低聲自語。
這並非修煉所得的力量,而是某種被喚醒的“本源狀態”。它不屬於當下,也不屬於過去,更像是從被抹除的曆史中強行複蘇的禁忌之物。
諸葛無為咬緊牙關,指尖在陣盤上急速點動,試圖重新激活防禦陣法。可玉符剛亮起微光,便被一股無形之力碾碎,化作粉末飄散。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溢出一絲血線。
“陣法失效了。”他聲音沙啞,“它並非在乾擾靈力,而是在改寫規則。”
邱淑靜低聲喘息,星紋盾上的星軌徹底停滯,盾麵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痕。她抬手想要護住李利珍,卻發現手臂沉重如鉛,連最基礎的靈力調動都變得艱難。
王若梅緊緊攥著歸環佩,掌心已被邊緣割破,鮮血順著指縫滴落。然而,那血珠剛離開手掌,竟在空中凝住,然後緩緩倒流,重新滲回她的傷口之中。
“它……在逆轉生命。”她聲音顫抖。
劉鎮天瞳孔猛地一縮。
他終於明白為何這存在尚未出手,眾人卻已瀕臨崩潰——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規則侵蝕。隻要它站在這裡,時間、空間、靈力、肉身,一切都在被悄然扭曲。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鴻蒙印底部。
青銅古印發出嗡然震顫,金光陡然暴漲,硬生生將那股規則壓製逼退半寸。眾人經脈中滯澀的靈力終於恢複了一絲流動,雖仍遲緩,但不再停滯不前。
“聽令。”劉鎮天聲音低沉,卻穿透死寂,“收起一切攻勢,封閉五感,守住心神。”
李利珍咬緊牙關,強行將玄穹劍壓回劍鞘。邱淑靜將星紋盾收回體內,雙手結印,護住識海。諸葛無為舍棄陣盤,盤膝而坐,神識內斂。王若梅緊握歸環佩,不再試圖抵抗,任由那股逆流之力在體內緩緩遊走,隻守住心脈不被攻破。
劉鎮天獨自站在前方,鴻蒙印懸於頭頂,金光如傘,將六人護在下方。他目光未移,死死盯著那存在的一舉一動。
它並未發起進攻。
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彎曲。
刹那間,地底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仿佛有巨獸在岩層下翻身。密室四壁的符文陣列再次啟動,但這一次,旋轉方向不再是逆時針,而是以它為中心,層層向內坍縮,如同被黑洞吞噬。
岩層開始剝落。
並非碎裂,而是像被時間之手抹去,一塊塊消失在虛空中,露出其後深不見底的黑暗。那黑暗中,隱約有無數鎖鏈垂落,與它周身纏繞的灰黑鏈條遙相呼應。
眾人皆知,這石門之後連通著外殿,外殿地麵布滿古老陣紋,本已沉寂千年。
它想要出去。
劉鎮天眼神一凝。
“不能讓它離開。”他低聲喝道,“諸葛無為,布置‘斷界樁’,哪怕隻剩一道符,也要釘住空間節點!”
諸葛無為咬牙,從懷中摸出最後一張殘符,指尖劃破掌心,以血為引,狠狠拍向地麵。
符紙燃起幽藍火焰,七根虛影樁瞬間立起,呈環形封鎖那存在的去路。
可它隻是抬手一揮。
七根斷界樁同時崩解,化作飛灰。
符火未滅,卻倒卷而回,直撲諸葛無為麵門。劉鎮天側身一擋,金光護罩再次撐起,將火焰彈開。可就在這一瞬,那存在已跨過殘門,踏入外殿。
外殿地麵布滿古老陣紋,本已沉寂千年。
可在它踏足的刹那,陣紋逐一亮起,顏色卻是詭異的灰黑。
並非激活。
而是汙染。
陣紋所過之處,石磚化為粉塵,空氣中浮現出無數細小裂痕,宛如玻璃即將破碎的前兆。
劉鎮天明白,若再不出手,整個遺跡都會被它帶偏規則,最終崩塌成一片死域。
他右手掐訣,鴻蒙印猛然下壓,金光如柱,直擊那存在後背。
金光觸及灰黑霧氣的瞬間,那存在終於停下。
它緩緩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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