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雲昭一行人整理好行裝,正待出發,七刀劉帶著鐵梨花,猴子等人快步走來,人人臉上都帶著肅然之色,他們行至葉寒川麵前,突然單膝跪地,抱拳過頂,他身後的漢子們也齊刷刷跟著跪下,動作整齊劃一,顯是訓練有素。
“主子,”七刀劉的聲音低沉卻堅定,“讓弟兄們隨您同去吧,北冥幽州之路險惡異常,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等願誓死護衛主子和雲昭姑娘周全。”
自葉寒川挑明了與商隊的關係,七刀劉也就不掩飾了。
葉寒川黑袍垂地,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部下,眉頭微蹙:“起來說話。”
七刀劉卻不肯起身:“主子,這些年您讓我們扮作商隊潛伏,如今您親赴險境,我等豈能安坐於此?”
葉寒川道:“你們繼續我交給你們的任務,這件事無需你們插手。”
可七刀劉執意要一同前往。
“劉當家,”雲昭站在葉寒川身旁,忍不住開口道,“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但正因為前路凶險,才不能牽連更多人。”
她向前一步,目光掃過每一張堅毅的麵孔:“你們是寒川精心布置的暗棋,不應輕易暴露,況且...”她微微停頓,聲音轉低,“我們此行生死未卜,若我們都折在北冥,至少還有你們記得我們為何而去,為何而戰。”
七刀劉抬頭欲言,雲昭抬手止住了他:“商隊是最好的掩護,也是最重要的耳目,留在這裡,你們能做的遠比隨我們同行更多。”
葉寒川微微頷首,看向七刀劉:“雲昭所言極是,你們留守於此,保持商隊正常運轉,收集各方情報,才是對我最大的助力。”
七刀劉眼中閃過複雜神色,最終重重點頭:“屬下明白了,願主子和雲昭姑娘一路平安,早日歸來。”
告彆之後,雲昭等人即刻啟程,繼續向北行進。
過了半日,他們就到了一處荒蕪冰冷的山巔。
這裡狂風裹挾著冰雪顆粒,抽打在臉上如同刀割,極遠處,一片望不到邊際的、仿佛連接著灰暗天空的幽暗冰海散發死寂氣息。
那裡,便是北冥幽淵。
葉寒川指著下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深淵,麵色凝重無比:“從此處下去,便是幽淵入口,諸位務必緊跟我的腳步,淵內不僅極寒,更有空間裂隙和一些因死寂之氣而生的古老邪物,一旦迷失,永世沉淪。”
雲昭望著那片仿佛亙古不變的死寂深淵,握緊了腰間的玉佩。
“走!”她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向著那極寒死地,疾馳而去。
但是離得越近,越難行進,到最後眾人需要撐起靈力護罩才能往前走。
可是在踏入北冥幽淵範圍,那靈力罩還是不堪重負,光芒急劇黯淡。
而雲昭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那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死寂世界。
沒有天空,沒有大地,隻有無儘的、仿佛凝固的幽暗,那些巨大的黑色冰棱如同怪物的獠牙,倒懸在虛無之中,散發出吞噬光線的寒意,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幽暗,偶爾有慘白色的、如同巨獸肋骨般的冰橋橫亙其間,卻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會崩塌。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隻有永恒的冰冷與寂靜,壓迫得人喘不過氣。
“緊守心神!跟緊我!”葉寒川的聲音通過神念傳來,在這種環境下,連聲音似乎都會被凍結吞噬,他手中托著一盞古樸的油燈,燈焰是詭異的幽藍色,隻能照亮周身丈許範圍,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顯得微不足道,卻是唯一的方向標。
他每一步都踩得極其謹慎,避開那些看似平坦實則暗藏空間裂縫的區域。
偶爾有透明的、扭曲的影子從黑暗深處撲來,發出無聲的嘶嚎,尚未靠近便被謝無塵淩厲的劍氣絞碎。
“那是此地死寂之氣孕育出的凕魘,能直接侵蝕神魂。”葉寒川說道。
“這鬼地方靈力消耗太快了!”寇小希臉色發白,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劍身上的光華明顯黯淡了許多。
“節省體力,我們還未到真正核心之地。”葉寒川頭也不回地說道,“幽冥寒水隻可能存在於永寂冰眼之中,那裡的寒意足以凍結神力。”
越往深處,環境越發惡劣。
黑色的冰風暴毫無征兆地襲來,其中夾雜著能夠凍結靈力的冰晶。
塗山玉的狐火被迫收縮到極致,九尾緊緊護住周身,江昱白不得不頻繁施展玄天宗秘法,穩固眾人腳下偶爾浮現的冰橋。
雲昭默默運轉神力,溫潤的金色光華籠罩住眾人,勉強抵禦著那無孔不入的極致寒意,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這裡受到了極大的壓製,那死寂之氣仿佛活物,不斷試圖侵蝕同化她的生機。
突然,前方引路的葉寒川猛地停下腳步,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