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月頓時噎住,小聲嘀咕道:“不就是學問好嘛......”
王揚眼睛一掃:“你說什麼?”
蕭寶月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公子就是學問好嘛,所以我才請教公子呀!請公子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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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一打岔都忘了,剛才說到哪來著?”
“公子說到外戚引士人,士人結外戚......”
“對,士人本厭外戚專權,至漢末則有合流之勢。兩者共欲逐宦官,在上者於理不能不防,於情又不願。
譬如外院雞鵝欲逐主人內院之狗,狗者朝夕相伴,又賴之以看門戶,除之豈主人所願?
且士人以名節相高,行事自不免有操切處。如成瑨為南陽太守,殺依宦官之富賈,並收宗族賓客,一口氣誅殺二百餘人。張儉殺中常侍家屬賓客百餘人。群議洶洶,爭以誅宦官為高,事遂不可控。
至於遇赦殺人,不請而誅,收一家長幼皆考掠等事,於天子言之,皆有違律犯上之嫌。遂興第一次黨錮之案,二百餘士大夫皆罷官歸田。
以士大夫視之,此乃宦官讒害,天子昏庸所至。然不敢指斥天子,故全罪歸於宦官,貶罵橫議,用於宣泄。
李膺免官歸鄉裡,居陽城山中,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汙穢朝廷!範滂出獄,南陽士大夫迎之者,車數千輛!
朝廷責罪之人,反受推崇。此乃上以權壓,下則故意立名以相角力,事至於此,則上下對立,已頗明顯。
至於意氣所激,處士橫議,品核公卿,裁量執政,三萬太學生爭傳流言,推崇士人,引為標榜!至有三君、八俊、八顧、八及、八廚之號。
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俊者,言人之英;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聲勢相連,已顯逼上之勢。
且此中有一大關節處,最為天子所忌......”
王揚說到這兒停住不言。
蕭寶月正聽得入神,見王揚突然沒了聲音,便問道:“什麼關節處?”
王揚道:“我給你講這麼多了,你也給我講講吧。”
蕭寶月疑惑:“講什麼?”
“你讓我背《南蠻通考》,到底什麼意圖?”
王揚鋪墊已畢,終於問出這個他早就想問的問題。
蕭寶月挑眉,王揚不語,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緊張。
然後蕭寶月一笑:“公子便是不問,我也會與公子說的。”
王揚看著蕭寶月,等她說下去。
結果蕭寶月搖頭道:“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我知道了。”
王揚沒有表示異議。
蕭寶月見王揚沒追問也沒糾纏,便繼續問道:“那個為天子所忌的大關節處是......”
王揚一笑:“你便是不問,我也會與你說的。”
蕭寶月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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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後漢黨人多懷一種光明理想,其氣節誌向,我甚敬佩。但史書每為之隱曲,亦是事實。比如《後漢書·黨錮列傳》記張儉雲:
“時中常侍侯覽家在防東,殘暴百姓,所為不軌。儉舉劾覽及其母罪惡,請誅之。覽遏絕章表,並不得通,由是結仇.....遂上書告儉與同郡二十四人為黨,於是刊章討捕。”
由此記載,則是張儉因為參奏宦官侯覽和他的母親,結果奏表被侯覽截住,不能通天子,並因此得罪侯覽,然後就被誣陷成黨人。
這是一個史傳中很典型的宦官掩蓋事實,天子被蒙蔽,就抓忠臣的故事。類似故事在後世也屢見不鮮,總會給人造成一種感覺,就是宮內宦官截斷奏表很容易,他們說什麼,天子就信什麼。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袁宏《後漢紀》提供了另一種記載:
“儉比上書,為覽所遮截......使吏卒收覽母殺之,追擒覽家屬、賓客,死者百餘人......伐其園宅,井堙木刊,雞犬器物,悉無餘類。覽素佞行,稱冤.....上以儉郡吏,不先請奏,擅殺無辜,征付廷尉.....”這段太長了,完整的我放【作者說】裡了)
雖然還是有上奏天子沒看到的情節,但後續是直接殺了侯覽的母親和一眾家屬,死者百人,真正的雞犬不留雞犬器物,悉無餘類),連井都填上了,可見恨宦官之深。
並且這段上下還記了侯覽違法事,又說他“素佞行”,可見亦非偏袒侯覽。
雖然《後漢紀》成書早於《後漢書》,但倒不僅是因為這個就說《後漢紀》更可信,而是《後漢書》中亦有內證。
《後漢書·黨錮列傳》記另一位名士苑康雲:“是時山陽張儉殺常侍侯覽母,案其宗黨賓客,或有迸匿太山界者,康既常疾閹官,因此皆窮相收掩,無得遺脫。”
意思是苑康配合張儉行動,把從張儉那兒逃走的“餘孽”掃除乾淨。所以為什麼後來追捕張儉追得最厲害,各家因為藏匿張儉皆“破家相容”,破家就是家破人亡的意思,一路上由於幫助張儉逃跑的“伏重誅者以十數,宗親並皆殄滅”。因為張儉擅殺百人,犯重律,所以窮追重法,這個邏輯是通的。
即便這樣,也不能就此斷定說《後漢紀》中記載的一定是對的,因為還有史料記侯覽母親死後,張儉是破了她的墓,而不是殺人,這個繼續辯證起來就太複雜了,在這兒不細說了。
但通過《後漢書》對張儉一段因果書寫的文辭安排,尤其是與記載苑康時透漏出的“互異”或者說“關鍵性省略”),可以看出撰史者也就是範曄極明確的寫作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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