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駿不是被嚇的，是被氣的。
忙活了兩三天，好容易有了消息，還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廢棄的廠房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孫明盯著那兩具陌生的屍體，太陽穴突突直跳。屍體手腕上的鐵絲深深勒進皮肉，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凝固成紫黑色，像兩條醜陋的蜈蚣爬在慘白的皮膚上。
"大哥，這倆人…好像是城南老疤瘌的人。…"一個小弟仔細辨認著兩名死者的相貌，走上前用匕首挑開其中一人的衣領，露出脖頸處的蛇形紋身，"聽說上個月碼頭那批走私車，就是他們劫的。"
孫明攥著槍把的手背暴起青筋。煉油廠鐵皮屋頂的破洞漏下幾縷慘白的晨光，照在他陰晴不定的臉上。突然，他抬腳狠狠踹向生鏽的輸油管道，
“哐當!”
一聲巨響在空曠的廠房裡炸開，驚起屋頂一群棲息的野鴿子。
他一臉黑線，“走，去看看那台車。”
一群人走回那輛車旁邊，仔仔細細裡外查看，操!這特麼不是卷毛那輛車!
“操!”
孫駿一腳踹在車門上，“咣當”一聲，打開的車門被踹關上，上麵留了一個大大的塵土鞋印。
“彆…彆生氣啊，二哥。”一個機靈的小弟從兜裡掏出手絹，把車門上的鞋印仔細擦掉，“彆讓警察給咱們賴上…”這小子懂得還挺多。
孫明哭笑不得，看向孫駿，“小駿，給姚局打電話，告訴他這裡發生了命案，讓他破案立功去吧。”
隨即轉身揮手“走，都回去!”
返程的車隊像一群敗兵。孫明坐在奔馳後座，把玩著從屍體身上找到的青銅打火機。打火機底部刻著"2000.港務局"幾個小字，這讓他想起即將到來的招標會。車窗外的晨霧中，港務局那棟蘇聯風格的大樓亮著燈光，像頭蟄伏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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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公司。"孫明突然開口說道，"讓弟兄們繼續找!我們回去研究一下投標文件。"
折騰了幾天，卷毛和兩個小弟還有那台豐田霸道依然音信皆無，但港口改製招標的時間已經悄然來到。縱然憂心忡忡，孫明還是組織團隊，如期參加在港務局舉辦的招標會議。
2007年8月16日，丹江港務局大禮堂。
上午830，能容納200人的大禮堂已經座無虛席。主席台上，省國資委副主任陳明居中而坐，丹港市委書記楊國濤、丹江港務局局長馬文濤坐在他的左側位置。
馬文濤的旁邊，是港務局財務、法務人員和四名專家的席位。按照楊國濤和馬文濤事先的安排，這些人都是招標的評審人員。
陳明右側的座位都空著，而且還擺放了雙排桌椅，這顯得主席台上的布局很不協調。但這是陳副主任來到會場時就安排的，楊國濤無奈讓馬文濤安排工作人員照做。人家可是省裡來的領導，說句話那就是領導的指示。
楊國濤試探著問陳明主任，是不是還有哪方麵領導來參加會議？陳副主任笑而不答，告訴他一會就知道了。
台下第一排，是八家參與競標企業代表的坐席，後排坐滿了丹江港的職工代表們。兩排過道上的人群是省國資委邀請來的官媒記者，還有聞訊而來的其他媒體記者，他們架起了長槍短炮，等待著會議的開始。
"老趙，把投影再調試一下。"會務組的小張擦了擦額頭的汗，指著主席台兩側的ed大屏幕。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丹江港改製項目說明會既民營企業參股招標會。"的紅色字幕，下方實時滾動著各企業的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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