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沈家
“二哥他又跑千山寺去了,看來裴芷對他的影響依舊很大。”
男人神色懶散,狹長的鳳眸含著笑,他膚色白,屬於長時間不見光的病態白,一身黑顯得他格外瘦削。
沈家沒有醜的,他的長相比起沈洲月沈策也絲毫不遜色。
沈洲月最近瘦了許多,臉色不大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小時候被人帶走就注定他要栽了。”小孩亦或少年哪裡抵抗得了裴芷的魅力?
沈父張口責備:“你們彆管他,他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少操心他的事。”他咳嗽幾聲,咳得臉通紅。
他蒼老許多,根根白發熠熠生輝,晃了沈洲月三人的眼。
沈母幾度張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消散。
默了三秒,她說:“阿策是你們中最疼七七的,要什麼給什麼,沒有的也儘全力拿到手,對於七七的離開,他的痛苦不比我們少。一邊是執念一邊是疼愛的妹妹,他夾在中間右右為難,我們該嘗試理解他,而不是用自己的想法去束縛他。如果連我們也去責怪他,那他也太難了。”
沈母是位溫柔的人,脾氣好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就連沈父都很少見她發脾氣。
不過她有個缺點,她常因為照顧彆人而忘記自己。
自打知道女兒身體裡換了芯子,她沒有怪過任何人,一直都在怪自己。
她覺得裴芷沒錯,錯的從始至終都是自己。
該死的人……也是自己。
沈洲月二人無言相對,隔空對視一眼,他們齊齊看向沈父。
沈父清清楚楚看到他們眼裡寫的“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爹,你快安慰我媽”。
他滯了下,半晌開口:“你們媽媽說得不錯,況且你們有沒有發現裴芷有些地方和七七很像?無論是口味還是行為習慣……我總能聯想到七七。”
說他病了也好,有病也罷,他都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猜測。
沈洲月問:“爸,你的意思是?”
男人,不,沈湛也發出疑問。
他懷疑自家老爺子瘋了,想妹妹想瘋了,居然說沈熙和裴芷像。
“七七和裴芷有某種聯係,”沈父沉聲說道,“我不確定是哪種聯係,但這個聯係一定存在。你們認為博寒聲是樂意給彆人麵子的人嗎?如果隻是長得像,那他為何不給南宮雪好臉色?”
他持續分析:“他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七七和裴芷之間有聯係,所以願意委婉拒絕七七,還樂意安慰她,彆人可沒這待遇。”
沈洲月臉色鐵青:“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那麼一天?”
無人回答他。
沈母收回視線,長翹的睫毛半遮眼中漸退的悲傷。
原來不止她有這樣的錯覺。
她手支著額頭,歎道:“是啊,我們以前都想錯了,他哪是看在阿洲的麵子,他那是因為裴芷。我所說的上輩子……他那哪是不在意,分明在意的要死啊!”她滿臉痛惜與懊惱,淚水順著麵頰劃過。
沈洲月眉心一跳:“媽,你什麼意思?”
父子三人齊望向落淚的沈母,想問又不敢逼太緊。
他們擔心她太情緒激動。
沈母自然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稍稍平複下心情,她說:“阿洲重生前的時間線是七七走的第四個月,我則在第三年,知道的比他要多。七七走的第二年,寒聲在裴芷的墓前自殺了,據說是自刎,走得很安祥,還帶著笑。他在七七的葬禮上如此漠然,大抵是心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