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說得很坦蕩,倒是讓林政高看幾眼:“李兄沉澱多年,15年不鳴,一鳴則已,想必今科一定可以一飛衝天!”
林政的父親把行李拎上牛車,李昱還搭了把手。
李昱上牛車指了指不做聲的李魁:“你這年紀跟我兒子差不多大,這就是我兒子,他今年15歲,你應該叫我叔才對,不然可不就差輩了嗎?”
李昱又看著林政的爹說道:“林兄,你說是不是?”
林政的爹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子,他在家裡就隻知道在田地裡乾活,對讀書人很是恭敬,從來沒想過有讀書人竟然還要跟他稱兄道弟。
他很惶恐。
但是要真拒絕了,讓自己兒子跟李童生平輩論交的話,自己豈不是要比這位李童生要長了一輩了,好像更不好,他一時間急得汗都出來了,不知道怎麼應答,隻拿眼神一直去看著林政。
林政也是略一想就轉過彎來了,哈哈笑起來:“那我就鬥膽叫你一聲李叔了,我今年16歲,比你兒子略大,鬥膽叫令公子一聲李弟吧。”
李魁有些不自在地點了點頭,抱著書箱坐到一旁讓出點位置來。
李魁跟李昱兩個人趕考多年,在外的時候李昱總是介紹他是書童,還是第一次介紹自己是他兒子,李魁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可剛才李昱光明正大地承認他身份的時候,李魁眼眶還是有些微紅,顫抖的手能看出他心裡邊並不平靜。
李昱和林政兩個人很快熟悉起來,兩個人開始互相對答起課業來。
對於考試,不管是第一次考還是第五次考大家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兩個人在一起猜題背書時間就過得快一點,人也充實一點,焦慮也沒有了,一路上都是兩人對答的聲音。
後邊跟著的牛車坐了吳童生和方童生,他們兩個人心裡邊暗罵李昱這賊子,腦子機靈,林政可是縣案首板上釘釘的秀才,結交好了以後也是一條人脈。
作為縣案首的林政學識肯定也不錯,有林政指點一下,指不定還真的能受益頗深。
吳童生和方童生都後悔了,剛才就應該搶著跟林政坐一輛牛車的,這下可便宜了李昱那個倒黴鬼,他就是聽再多有什麼用,一個隻知道喝花酒的酒囊飯袋就是考到死也不可能考得上。
方童生和吳童生豎起耳朵想要聽林政說話,可牛車顛簸,再加上前後有些距離,聽得不大清。
兩人互相對看一眼,要不他們兩個也來對答背書?
可想到對方就是自己的對手,院試錄取的人數是有限的,多一個人上去自己就有可能被踩下來,兩人都把對方看做競爭對手都不願意被對方給踩下來,所以還是沒能夠像林政和李昱那樣子對答。
但好像不做些什麼又感覺心裡很不安,於是兩人都翻出了書本看了起來。
三年一次的院試讓府城熱鬨起來,當然每每到這時候客棧也漲價了,筆墨紙硯也漲價了,吃食也漲價了,即使這些古人不懂什麼經濟學,但他們根據賺錢的本能也把這個漲價玩得明明白白。
李昱和林政家庭條件都不算太好,想著能省則省,兩人一拍即合,去找了比較偏遠的一家小客棧:“普通房50文一晚,上房1兩銀子一晚,大通鋪20文一晚。”
如果在平時30文就能住普通房了,像這種偏僻的客棧可能20萬也行了,可如今院試在即漲到50文了。
就這還是先到先得來晚了指不定也沒房了。
“開一間普通房。”
林政和李昱兩人異口同聲,說完之後看向對方笑了起來,兩人都是比較務實的,想著開一間房省房錢。
倒是掌櫃的臉色不大好:“普通客房裡隻有一張床睡不下兩個人,加床的話得加錢,加20文。”
20文都能睡一晚大通鋪了,可大通鋪睡的人很多,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不安全,而且味道估計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