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內,燭火劈啪。
李昱盤膝坐在冰冷的席上,竭力運轉那幾乎凝滯的功法。
他剛修煉時憑借功法彙聚的靈氣還能夠,但如今越是往後修煉越是覺得這世界靈氣還是太少了。
空氣之中,靈氣稀薄得令人絕望。
如同在沙漠中汲取水汽,數個周天運轉下來,丹田內的金丹依舊黯淡無光,隻勉強恢複了幾絲發絲般纖細的靈力。
這點靈力,莫說煉製丹藥,連繪製一道最簡單的破煞符籙都力有未逮。
時間,是他最大的敵人。
始皇隻給了他三天。贏姝也等不起。
翌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院外便傳來了動靜。
門被推開。
一名小太監低著頭,捧著一個沉甸甸的漆木盒子走了進來。
“李仙長,您所需的部分藥材,趙府令命奴婢先行送來。”
小太監的聲音尖細而緊張,將盒子放在案上,便迅速退後幾步,垂手侍立,不敢抬頭。
李昱起身打開盒蓋。
一股混雜的藥材氣味撲麵而來。
盒內整齊地碼放著數株品相極佳的老參、靈芝,還有以油紙包好的茯苓、朱砂等物。
皆是昨日清單上所列的名貴藥材,年份足,品質上乘。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在角落,有一個用細麻布單獨包裹的小包。
他解開麻布,裡麵是一捧色澤暗紅、質地細膩的土壤,隱隱還帶著一絲被烈日暴曬後的餘溫。
是赤壤!至陽之地的赤色土壤!
李昱心中稍定,此物有大用。
他仔細撚起一撮土壤,放在鼻尖輕嗅。
除了土腥氣,似乎並無異常。他又悄然調動一絲微弱靈力探入其中...
突然,他指尖微微一顫,動作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靈力反饋回來的感覺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
在這至陽赤壤的深處,竟然混雜著一縷極其陰寒、汙穢的氣息!
這氣息被陽土本身的氣息完美掩蓋,若非他神識遠超常人,又心存警惕,絕對無法發現。
這絕非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刻意汙染!目的不言而喻,若他用此土布陣或入藥,非但無益,反而可能引陰邪入體,功敗垂成,甚至遭陣法製裁!
好陰毒的手段!好精妙的算計!
李昱麵不改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現,緩緩將土壤包好,放回盒中。他抬起頭,對那送藥的小太監微微頷首,表示收到。
小太監如蒙大赦,連忙躬身行禮,倒退著出去了。
李昱站在原地,看著案上的藥材,目光冰冷。
趙高...果然是他!
或者說,至少與他脫不了乾係。
這位中車府令,竟然在始皇嚴令之下,依舊敢行此險招!是因為他本身就不希望公主被治愈?亦或是...那陰咒本就與他有關?
原來趙高早就有狼子野心了。
此刻發作,毫無意義。他無憑無據,反而會打草驚蛇。這汙穢的赤壤,暫時不能用了。
李昱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思緒。
他們既然用了這種隱蔽的手段,而非直接拒絕提供或缺斤短兩,說明至少在明麵上,他們還不敢違背始皇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