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命令,既是順應民意,快速切割,也是州府在試圖挽回一點顏麵和掌控力。
崔按察使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他知道,這場風暴絕不會止於龐洪。
那個能讓刑部直接越級行文、能讓“細雨樓”殺手無聲無息栽跟頭、能逼得龐洪狗急跳牆最終覆滅的神秘書生李昱,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青林縣的方向,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立刻備車,本官要親自去一趟青林縣。”他沉聲道,“有些‘高人’,必須親自去拜會一下了。”
州府的政治地震,才剛剛開始。
青林縣衙內,接到州府嘉獎令和委任狀的周安民,卻並未有太多喜悅,反而感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他看向身旁的李昱和宋歆辰,深深一揖:“龐洪雖已倒台,但此事恐怕還未結束。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州府來人?還有那神秘的‘特使’……”
李昱負手而立,目光仿佛已看到了不久的將來,語氣平靜卻蘊含著決定性的力量:
“無妨。”
“待刑部專員與州府的人到了,一並了結便是。”
“至於那‘特使’……他若還敢出現,正好省了我去找他的工夫。”
青林縣衙大堂,今日的氣氛與往日審訊時的肅殺截然不同。雖依舊威嚴肅穆,卻透著一股撥雲見日、沉屙儘去的清明之氣。
堂外圍觀的百姓比往日多了數倍,人山人海,卻異常安靜,無數道目光聚焦於堂上,充滿了期待與激動。
公案之後,暫代縣令之職的周安民正襟危坐,雖努力保持官威,但眉宇間的振奮與感慨卻難以掩飾。
他的下首,增設了兩張公案,端坐著一位麵容清臒、目光如電的緋袍官員,正是刑部特派專員,刑部郎中杜文淵。
另一側,則坐著臉色複雜、卻不得不強作鎮定的州府按察使崔大人。
大堂中央,宋歆辰獨自而立。她今日換上了一身素淨卻利落的衣衫,身姿挺拔,目光清亮,再無往日隱藏身份的陰霾與驚惶,隻有洗儘鉛華後的坦然與堅毅。
李昱並未出現在大堂之上,但宋歆辰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溫和而浩瀚的意念如同無形的臂膀,始終環繞支撐著她。
他就在不遠處,與她一同見證這遲來了太久的時刻。
“帶人犯趙乾、張三!”周安民朗聲宣布。
鐐銬聲響,形容枯槁、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趙乾和張三被衙役押了上來,跪倒在堂下。麵對滿堂的威嚴和外麵無數百姓憤怒的目光,兩人早已沒了絲毫氣焰,隻剩下徹底的絕望。
刑部杜郎中並未過多寒暄,直接開始核驗案卷。
他審閱得極其仔細,每一份口供、每一件物證、每一名證人的證言,都反複核對,尤其是那枚由李昱法力凝聚、被封存於玉盒中的黑色玉牌虛影,他更是以刑部特製的法器反複檢測其上殘留的心神烙印與氣息模擬,最終凝重地點了點頭。
“罪證確鑿,鏈條清晰,無誤。”杜郎中聲音沉穩,給出了最終的權威認定。
崔按察使在一旁,臉色微白,也隻能跟著點頭附和。鐵證如山,由不得他或州府再有絲毫偏袒或質疑。
杜郎中放下案卷,目光落在堂下的宋歆辰身上,語氣緩和卻帶著官方的嚴肅:“宋氏歆辰。”
“民婦在。”宋歆辰微微躬身。
“經刑部複核,青林縣所呈案卷、物證、證言均屬實。現已查明,你當年所謂‘勾結妖族’之罪,實為龐洪,為掩蓋其自身及同黨貪贓枉法、勾結妖邪、殘害百姓之重罪,而精心構陷之冤案!你蒙冤數載,隱姓埋名,含屈受辱,今日,刑部依《大周律》,為你——”
杜郎中的聲音陡然拔高,清晰無比地傳遍整個大堂,甚至穿透門窗,回蕩在無數翹首以盼的百姓耳中:
“昭雪平反!”
四個字,如同九天驚雷,又如同甘霖普降!
轟!堂外圍觀的百姓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許多人激動得熱淚盈眶,高聲呼喊著“宋捕頭”、“青天”!
宋歆辰站在原地,身體微微晃了一下。縱然早已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當這期盼了無數個日夜的判決真真切切地傳入耳中時,巨大的衝擊依舊讓她瞬間紅了眼眶,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那不是悲傷的淚,而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洗刷了多年汙名、終於得以重見天日的激動與釋然!
幾年來的東躲西藏、擔驚受怕、午夜夢回時的委屈與不甘,在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
她緩緩跪倒在地,向著堂上三位官員,更是向著那朗朗乾坤、昭昭天道,深深叩首:“民婦……謝青天明鑒!謝朝廷恩典!”
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充滿了由衷的感激。
周安民亦是感慨萬千,連忙虛扶:“宋娘子請起!朝廷失察,使你蒙冤數載,該是朝廷向你致歉才是。”
杜郎中亦溫言道:“宋氏,你雖蒙冤,然堅守本心,不畏強權,最終助朝廷鏟除此顆毒瘤,功不可沒。本官會行文吏部,為你請功,並補發這些年你應得的俸銀撫恤。”
“民婦不求功賞,隻求公道二字!”宋歆辰抬起頭,擦去眼淚,目光清澈而堅定。
“好一個隻求公道!”杜郎中眼中閃過讚賞之色,“公道既已還你,往日種種,皆成過去。自今日起,你可恢複本名,重歸清白之身!”
從現在起,“宋歆辰”這個名字,不再是海捕文書上的逃犯,不再是需要隱藏的過去,而是一個清清白白、甚至帶著功勳的正麵之名!
堂外歡呼聲更甚。
處理完宋歆辰的平反事宜,杜郎中的目光轉向了麵如死灰的趙乾和張三,以及那一眾跪倒在地的從犯,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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