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一天,舒家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舒顏從公司回到家,就看客廳裡沙發上坐著一對夫妻。
男的又黑又瘦,飽經風霜,穿著一件藏藍色棉襖,看著有些年頭了,一雙單薄的棉鞋。
外麵下著雪,他的棉鞋還有些濕。
旁邊的女人看著比男人年輕些,頭發隨意在腦後挽了個髻,穿著花棉襖,黑棉褲。
媽媽周慧蘭給兩人倒了熱水。
舒父臉色不是很好看的坐在他們對麵。
聽到門響,男人立刻站了起來。
“是、顏顏回來啦?”
“二叔?”
“不錯,不錯,幾年沒見了,還認識二叔,這是你二嬸。”
女人也站起來,從頭到腳將舒顏打量一番。
何瓊花在心裡暗罵舒衛民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大哥家這麼富裕,也不知道多親近親近,打打秋風。
他們家日子都要揭不開鍋了,人家住著洋樓,喝著咖啡。
同樣是女人,曾經她也奢靡過。
他這個侄女,從上到下一身行頭不低於兩千塊!
他大嫂也是穿金戴銀!
而他們家,還要為兒子的二十塊錢治療費,求爺爺告奶奶。
對於這種二加一,舒顏不屑一顧。
隨意點了點頭。
舒衛民畢竟是自己二叔,是爸爸的親兄弟,她不能不顧及爸爸的臉麵。
在父親旁邊坐下。
她倒要看看這兩口子來他們家意欲為何。
“那個……大哥,當初是你給我找了份好工作,隻是我沒有好好把握,才……
可我現在真的沒辦法了,我知道你們食品廠還缺人,能不能把我安排進去?”
舒衛民也顧不得侄女在場,直接將話敞開了說。
“對呀,大哥,我做事情也乾淨利索,可以在車間當個小組長什麼的,記記賬,督促工人工作。”
何瓊花打蛇上棍,反正老大是食品廠廠長,安排兩份工作,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作為廠長的弟妹,總不能讓她在廠裡打掃衛生,在流水線打包吧?
沒跟著舒衛東之前,她無非也就迎合迎合男人就能拿到錢,哪還需要去工作呀。
“老二,你想讓我在食品廠給你安排一份工作,還要給你……媳婦弄個小組長乾?”
“大哥,我也是沒辦法才求到你的。
你也知道,小旺是咱們舒家唯一的男丁。
他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好,需要長期治療和康複,我們實在是沒錢了!
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
舒衛民說到“舒家唯一的男丁”時,兩口子腰杆瞬間挺直。
好像他們生了個兒子,對舒家做出多大貢獻似的。
“爸、媽在老家,也沒法幫襯我們,現在他們身體又不好,記掛著孫子,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就是呀!大嫂、顏顏,同樣身為女人,看著孩子生病,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鑽心之痛你們應該能明白吧。”
說著何瓊花便開始抹眼淚。
母女倆對視一眼。
舒顏撇撇嘴。
他們自己造的孽跟他們家有什麼關係?
世界上可憐人這麼多,他們都去同情,那還不早就傾家蕩產了。
舒衛東不想跟爛泥扶牆頭上弟弟掰扯。
當初他給他安排倉庫管理員的工作,既輕鬆又不少拿錢,堅持乾幾年退休多好呀!
可他偏偏作死。
現在食品廠步入正軌,管理規範。
就算他是一廠之長,也不會把這兩個人安到自己廠裡,那不是給自己埋下兩枚地雷嘛!
“再兩年我就退休了,廠裡現在有新人在管理,崗位安排這種事情我負責不了。
還有,老二,你年紀也不小了這個年齡去哪個廠人家都不會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