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鎬峰接了電話出來後，臉色就特彆難看。
看到羅文婧的時候，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盯著她瞧。
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要將她臉上看出兩個洞來。
羅文婧心中發毛，但還是勇敢跟他對視。
終於，徐鎬峰開了口。
“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
羅文婧想了一下，內心的第一感覺是點頭。
“是。”
徐鎬峰微微蹙眉，那漂亮的薄唇抿了又抿，終究是有點艱難地開了口。
“如果我不同意呢？”
羅文婧擰了擰眉，她實在不明白徐鎬峰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我心意已決。你不離，隻不過就是拖的時間長一些罷了。我多寫幾次離婚申請書，上級領導一定會看到我的訴求。”
徐鎬峰猛地緊握拳頭，緊跟著整個人都像是脫力了一般微微地晃了一下。
那雙暗黑色的眸子似乎也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光華。
變化幾乎是微不可察的，但羅文婧捕捉到了。
突然，徐鎬峰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頰。
那速度太快，她幾乎沒能回過神來。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
可徐鎬峰的目光太過於銳利了，就像是刀刃一般，一寸一寸地刮過她的肌膚，最後落在她的雙眼上。
死死地鎖定了。
他略帶著繭子的右手大拇指在她臉頰上慢慢的摩擦著。
神情中滿是小心翼翼，似乎握住了一塊絕世美玉。
驀地，他笑了一下。
似乎春日枝頭的玉蘭花突然展開花苞。
羅文婧一愣，不知道男人要做什麼。
下一秒，他突然鬆手，轉身走了，丟下一句話砸在她心裡。
“真正用心交出去的，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
羅文婧怔在當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聽出來了。
徐鎬峰這是在回答她昨天說的話。
那天兩人大吵一架，離開前她對他說，她曾付出的真心她要收回，讓徐鎬峰也收回。
而他的回答是，真心托付，覆水難收。
言外之意說她對他並非真心，所以才會這麼輕輕鬆鬆收回，輕輕鬆鬆的提出離婚。
“徐....”羅文婧有點生氣。
她覺得徐鎬峰是在推卸責任。
明明她提出離婚的原因在他身上。
誰讓他藏著掖著不把跟周小香的過去交代清楚？
真想立馬就追上去把徐鎬峰罵個狗血淋頭。
可猛然一想，連她自己也有一點疑惑了。
她突然發現，自己做出跟徐鎬峰離婚的決定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苦難當。
除了這幾天斷斷續續的生氣，憋屈之外，她最大的心情居然是遺憾。
——遺憾她終究還是沒有能吃到徐鎬峰這道國宴大餐。
細究根本，她對徐鎬峰除了走腎，還是走腎。
那心裡的痕跡有是有，但卻是輕描淡寫。
好像她的心是沙灘做的一樣。
徐鎬峰拚儘全力，也隻是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來過的痕跡。
海水一上來，那痕跡就變淡了。
絲毫也不能抵達她內心的靈魂。
又或者說，她的心臟其實早就包裹了厚厚的鎧甲。
就算徐鎬峰在她生命的縫隙裡留下了種子，那種子也頑強地抽出了枝芽，甚至長出了參天大樹，但也隻是包裹住了她而已。
隻要她一抖身上的鎧甲，她立馬就恢複如初了。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曆經前世，她蒼老的心早就是滄海桑田。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更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