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喘氣。
雪落無聲。
血腥味衝鼻。
蕭淩眨眼，腦子裡記憶交錯。前世山地作戰，後背中彈。睜眼成了這農村娃，對麵是頭發怒的棘獸野豬。
"媽的，才死又要死？"他弓身蹲下，眼神變冷。
棘獸前蹄刨雪，眼珠子紅得發亮。百來斤重的身軀，獠牙寒光閃。原主記憶裡，就這畜生把他頂死的。
"特麼的，十年特戰，死都死過了，怕你個豬？"
雪更大了，風割臉生疼。蕭淩握緊手裡的鏽鐮刀，腳下挪了三寸。冰雪陷進草鞋，濕冷刺骨。
棘獸猛衝。
蕭淩側身，雪地打滑，膝蓋砸地。野豬轉身又撲。
"老子上輩子殺人，這輩子殺豬也行！"
鐮刀反握，刀尖朝下。野豬眼看要撞上，他猛地向左滾，刀尖劃過，準確割破豬頸動脈。
鮮血噴濺，染紅積雪。棘獸尖叫，旋轉亂撞。蕭淩趁機翻身騎上，鐮刀狠狠紮進野豬脖頸。
"替你娘收豬肉錢！"
棘獸倒地，雪地抽搐幾下，沒了動靜。
蕭淩喘氣，渾身發抖，不全是冷的。前世技能還在，這身子骨太差。腦子裡兩段記憶碰撞，痛得要命。
翻看原主記憶：78年末，青禾村吃飯靠工分。十五歲父親癱瘓在床，全靠娘李婉娘一人拉扯。哥哥蕭峰瘸腿，妹妹嫁了人，還有個二弟在外，奶奶偏心二叔家。
生產隊年底分二兩肉票，全村都嫌少。周小柔家硬要彩禮提到八十八，還得加棘獸肉。要不今年結不成婚，明年又得等糧食分配。
"娶個媳婦還得殺豬，這叫什麼事！"蕭淩站起身，擦掉臉上血汙。
棘獸有百來斤，他費勁捆好，扛肩上，踩著積雪往村走。積雪沒膝，每步都沉。
"這婚老子不結了。啥玩意兒，這身子骨才十八，前世我這歲數都打過三場仗了。"
李婉娘在家門口焦急踱步，眼淚掛臉。進山打獵五天了，鄰居都說回不來了。
突然遠處雪地黑點移動，她眯眼看清，驚叫出聲："淩兒回來了！還、還真打著野豬了！"
蕭淩踩雪進村，渾身是血。村民探頭看熱鬨。
"娘，我回來了。"他放下野豬，渾身脫力。
李婉娘撲上來，摸他渾身是血的衣裳："傷著沒？你可嚇死娘了！"
"沒事，都是豬血。"蕭淩看著這瘦小婦人，心頭一暖。前世孤兒，這輩子有娘疼，值了。
"趕緊進屋烤火，娘給你熱湯。"李婉娘欣喜又心疼。
灶台上，紅薯煮粥咕嘟冒泡。土炕燒得半熱，他坐下，渾身骨頭像散架。
李婉娘端來熱水："擦擦吧，一會兒周家該來了。他們天天催，說今天必須辦事。"
"辦個屁！"蕭淩脫口而出。
"淩兒！這話可不敢亂說。"李婉娘嚇一跳，"周家文書在手，你爹當年欠工分糧，就靠這婚事才沒被趕出隊。"
蕭淩沉默。原主記憶湧上，周大強身為生產隊文書，掌著工分和口糧。原主爹死後，隻給李婉娘記半工，家裡揭不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