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堅硬。
這是林曉曉恢複意識後的第一感覺。
後頸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她費力地睜開眼,視線花了很長時間才從模糊變得清晰。
入目所及,是一片沒有任何窗戶的灰白色牆壁,天花板很高,懸掛著一盞散發著慘白冷光的ed燈,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冰冷的金屬床上,床板堅硬,沒有任何鋪墊。
身上原本破損沾血的作戰服已經被換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粗糙、沒有任何標識的灰色布衣。
手腳並沒有被束縛,但她嘗試動了一下,立刻感到一陣強烈的虛弱和眩暈,右臂的槍傷和肋下的刺傷處傳來被處理過的、但依舊隱隱作痛的感覺,顯然被上了藥,但也僅此而已。
她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大約十平米左右,除了這張金屬床,空無一物。
牆壁光滑得沒有任何縫隙,隻有一扇厚重的、似乎是合金鑄造的門緊閉著,門上有一個小小的、從外部才能打開的觀察窗。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帶著鐵鏽味的冰冷氣息,令人作嘔。
這裡……是哪裡?
記憶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邊境山穀、慘烈的戰鬥、隊員們倒下的身影、那令人窒息的灰白色毒霧、還有那幾個戴著防毒麵具、如同惡魔般靠近的身影……
“隊長……雨晴……李敏……”林曉曉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愧疚攫住了她。
她們怎麼樣了?還活著嗎?
她用力晃了晃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林川的妹妹,是天狼的女子特戰隊員,越是絕境,越不能慌亂。
“哥教過我,恐懼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低聲自語,模仿著林川那冷靜到極致的語氣,試圖從中汲取力量。
她仔細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
除了已知的傷口,似乎沒有其他明顯外傷,但渾身乏力,顯然是之前吸入的毒氣後遺症,或者被注射了某種肌肉鬆弛劑。
她嘗試調動氣力,卻發現平日裡充沛的體能此刻十不存一,連集中精神都有些困難。
她艱難地走到門邊,試圖透過觀察窗向外看,但外麵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她用力推了推門,紋絲不動,厚重的合金門顯然不是她能撼動的。
她又仔細敲打牆壁和地麵,傳來的都是沉悶的實心回響,沒有任何暗道或者薄弱點。
這是一個精心打造的囚籠。
“抓我的人,到底是誰?”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就在這時,厚重的合金門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嗤”響,那是氣壓鎖開啟的聲音。
林曉曉猛地抬起頭,眼神瞬間恢複了銳利和警惕,如同受驚的幼獸,緊緊盯著門口。
門被緩緩推開。
首先進來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眼神冷漠、腰間鼓鼓囊囊顯然帶著武器的守衛。
他警惕地掃了一眼房間,確認林曉曉的位置和狀態後,才側身讓開。
緊接著,一個穿著和服、踩著木屐、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謙卑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的笑容很標準,但眼底卻沒有任何溫度,隻有一種打量貨物般的審視。
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提著醫療箱的人,看起來像是醫生。
“林曉曉小姐,初次見麵,鄙人小野次郎,負責您在此期間的……生活起居。”
中年男人微微鞠躬,語氣恭敬得令人不適,“看到您醒來,真是太好了。感覺身體如何?如果有任何不適,我們的醫療團隊會為您提供最好的治療。”
林曉曉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如同冰錐。
小野次郎對她的冷漠不以為意,笑容不變,自顧自地說道:“這裡條件簡陋,委屈林小姐了。不過請放心,隻要您配合,我們不會傷害您。畢竟,您是我們尊敬的‘客人’。”
“客人?”林曉曉終於開口,聲音因為乾渴而有些沙啞,卻帶著濃濃的嘲諷,“把客人關在囚籠裡的待客之道嗎?”
小野次郎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恢複如常:“林小姐說笑了。這隻是為了您的安全考慮。外麵世界很危險,尤其是對於您這樣身份特殊的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