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麵龐猶如覆蓋著一層寒霜,他心中湧起一種精心謀劃卻最終為他人作嫁衣裳的無奈之感。
明月麵色沉靜,在他對麵緩聲道:“如此,倒也遂了你的心意。”
見南山沉默不語,她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不必佯裝,你心中所想,我又怎會不知道?”
“你在極樂城所設的血祭大陣,還有四處抓捕外來的人類修士,無非是想待得玄棺後,悄然帶回極樂城,再以血祭這些人類修士的肉身,令仙人遺蛻蛻變。”
“然而,血祭之時,極樂城的普通魂修也會魂消魄散,化為仙人遺蛻的養分。”
“屠戮這麼多人,你的膽子可真大啊!難道你就不懼因果纏身,走火入魔?”
此言一出。
南山麵色愈發凝重。
原以為其計劃無懈可擊,豈料早已為人所洞悉,現今更被人當眾揭穿。
至於因果報應,走火入魔?
他南山豈會在意?
他所求者,唯那一線機緣。
踏入帝境,成魔成佛又有何妨?
明月如水般的眼眸,似乎能夠洞悉一切,她凝視著南山,輕聲說道:“如今的局勢已然發展到了難以估量的程度,竟有人搶先一步做出了你原本打算要做之事。”
“既然如此,倒不如你我二人攜手合力去奪取那仙人遺蛻,不知意下如何?”
南山麵沉似水,冷漠的神情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他冷哼一聲,不屑道:“像你這種反複無常、兩麵三刀之人,又有何顏麵敢輕言與本座合作?”
明月心中清楚,南山這話顯然是在譏諷她曾經背刺北玄那件事。
但她並未因此羞惱,反而微微一笑,坦然答道:“咱們都是修行百年的老怪物,所謂道義不過是小孩子口中的童話罷了。”
“這世間,唯有利益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你南山好歹也曆經數百年風雨,難道連這點淺顯易懂的道理都參不透嗎?”
緊接著,明月稍作停頓後再次開口勸說道:“況且當下情況危急萬分,已有人捷足先登占得了先手。”
“依我看,你是否能夠順利奪下仙人遺蛻尚屬未知之數,甚至就連能不能從這恐怖的陣法之下安然脫身都不好說!”
“所以,眼下唯有你我二人合作方才有成功的可能......”
未等明月把話說完,南山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哼!九幽煉魂陣,在我眼中根本算不上有多高明,不過爾爾。”
聽到南山這番話,明月的雙眸瞬間閃過一絲亮光。
她立刻意識到南山這般言語意味著他心中已有計較。
看來,二人之間的合作終於出現了一線轉機。
“何時動手?”明月急切道。
然而,南山卻仿若未聞一般,始終保持著沉默。
他隻是微微仰起頭,目光直直地凝視著夜空中那璀璨奪目的陣法。
陣法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正以一種令人心悸的節奏,一波又一波地收割著魂修們的魂魄以及修士們的氣血。
成千上萬的魂修被困在陣法當中,在濃烈的血氣刺激之下,痛苦地掙紮著,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可是,無論這些魂修如何拚命反抗,最終都無法逃脫一個接著一個地被無情地卷入了地底的玄棺之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魂修被吞噬,那口深埋於地下的玄棺早已經發生了變化。
原本漆黑如墨的外表漸漸泛起一層詭異的紅色,而且顏色還在不斷加深,使其看上去愈發顯得黑紅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