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衝刷著寒水鱷龐大而冰冷的屍體,之前瞬間爆發的驚天殺戮仿佛隻是一場幻覺。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著河灘,隻有水流聲單調地回響。
蘇烈僵在原地,渾濁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嘴巴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看著河岸邊那個看似單薄的身影,如同在仰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或者說,是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
八重……不,那氣息,絕對超越了八重中期!甚至可能……他不敢再想下去。
青陽鎮那種小地方,怎麼可能走出如此恐怖的存在?這位“前輩”,不,這位大人……他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何會出手相助?一連串的疑問如同亂麻般纏繞在他的心頭,更多的卻是深入骨髓的敬畏與恐懼。
護衛們更是噤若寒蟬,一個個臉色煞白,握著兵器的手微微顫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甚至不敢再抬頭去看林辰,隻是低著頭,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具龐大的鱷屍,心頭便是一陣冰涼。
剛才那一指,若是落在他們身上……
馬車內,蘇靈兒緊緊捂著嘴,才沒有驚呼出聲。透過車簾的縫隙,她隻能看到林辰的一個背影,卻感覺那背影仿佛蘊含著吞噬天地的力量。那股驟然爆發又迅速收斂的氣息,讓她體內翻騰的寒氣似乎都為之一滯。強大,冷漠,神秘……這個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形象在她心中瞬間變得無比陌生而又高大。
林辰對身後的震動恍若未覺。
他站在河岸邊,目光平靜地落在寒水鱷的屍體上。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斬殺強敵後的興奮,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審視。
他緩緩抬起手,對著那龐大的屍體,淩空虛點。
沒有人看到任何光芒,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但就在下一個瞬間,那頭寒水鱷的屍體,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消融!
堅硬的鱗甲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敗;龐大的血肉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抽走,迅速萎縮;甚至連那森白的骨骼,也仿佛被某種力量分解,化作點點微不可察的塵埃,融入了河水,或是消散在空氣中。
前後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那頭剛才還凶威赫赫,足以讓整個商隊覆滅的淬體八重巔峰妖獸,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隻留下河麵上逐漸散開的、越來越淡的血跡,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這一幕,比剛才那一指秒殺,更加詭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蘇烈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他可以理解強大的武者一擊殺死妖獸,但這種讓妖獸屍體憑空消失的手段……聞所未聞!這已經超出了他對武道力量的認知!
他終於明白,這位大人,恐怕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存在。
“走吧。”
林辰收回手指,轉過身,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變得內斂,但他身上那種無形的距離感,卻更加強烈了。
“是……是!大人!”蘇烈一個激靈,連忙躬身應道,語氣無比恭敬,再無半分之前的熟絡。
他不敢再有絲毫怠慢,立刻招呼著依舊有些失魂落魄的護衛們:“快!快過河!都打起精神來!”
這一次渡河,氣氛與之前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