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從與伊藤勢的會麵中脫身後,匆匆返回府邸。
公館內燈光昏黃,他的神色凝重,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
剛一落座,便迅速鋪開紙筆。
將伊藤勢話裡話外的意圖、日軍的動向以及自己的分析,以簡潔而有力的筆觸記錄下來。
旋即吩咐心腹將這份至關重要的情報用電報發給遠在南京的結拜兄弟戴老板。
處理完情報,杜月笙又心憂失竊國寶。
深知此事重大,僅靠自己與遠在金陵的戴老板難以應對周全。
於是他撥通了黃金榮和張嘯林的電話,約他們前來商議。
不一會兒,黃金榮和張嘯林先後抵達。
黃金榮雖已半隱退,身子也發福不少,可眼神裡仍透著老江湖的精明。
張嘯林則滿臉的煩躁與急切,一進門就大大咧咧地坐下,嚷道:
“月笙,這麼急著叫我們來,到底出啥事了?”
杜月笙站起身,緩緩說道:
“今天我去見了伊藤勢,這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愈發明顯。
他們想拉我們下水,給他們的侵略行動開綠燈。”
張嘯林眉頭一皺,冷哼一聲:
“這有啥不好?
日本人如今勢大,咱們靠過去,以後在上海灘還不是橫著走?”
杜月笙目光一凜,看向張嘯林:
“二哥,你糊塗啊!
日本人是侵略者,幫他們就是當漢奸,遺臭萬年!”
黃金榮一直靜靜地聽著,這時緩緩開口:
“月笙說得對,咱們在上海灘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名聲不易,不能毀在這上頭。
雖說我現在退了,可兄弟有難,我不能不管。”
張嘯林卻不以為然,拍著桌子道:
“名聲?能當飯吃嗎?
現在局勢這麼亂,不找個靠山,遲早被人吞了!”
杜月笙耐著性子勸道:“二哥,咱們在上海灘樹大根深,靠的是兄弟們的義氣和百姓的支持。
要是幫了日本人,百姓會戳我們脊梁骨,兄弟們也會心寒。”
三人你來我往,爭論不休。
最終,在杜月笙的堅持和黃金榮的支持下,張嘯林雖滿臉不情願,卻也不再堅持投靠日軍的想法。
至於他內心的想法如何,誰也不知道!
三人開始商討應對之策,如何在不激怒日本人的前提下,妥善解決三興公司的問題。
如何聯合各方力量,在上海灘撐起一片抗日的暗潮。
窗外,夜色依舊深沉。
可公館內,三個男人的討論依然未停歇。
最後一致決定,由黃金榮出麵去找黃道會會長常玉清,讓他幫忙在日本人麵前說和。
他們同屬青幫,常玉清是青幫“通”字輩成員,他拜青幫“大”字輩曹幼珊為師。
黃金榮在青幫輩分比較特殊,雖非正式按“大通悟學”排輩。
但勢力極大,是上海青幫的頭號頭目。
在幫派地位上,可以更顯尊重。
畢竟求人辦事,不得矮人三分。
兩人在立場上雖然有分歧,但利益上基本沒有衝突。
黃金榮在上海經營多年,有自己龐大的商業和幫派利益體係。
涉及鴉片、賭場、妓院等諸多非法生意。
常玉清在日軍支持下成立的黃道會等組織,通過迫害抗日誌士和平民、為日軍提供情報等獲取利益。
然後張嘯林和杜月笙負責去籌錢,畢竟搞丟那麼多貨物,該賠的還得賠。
談妥之後,三人就在杜公館簡單休息了一下。
天剛亮黃金榮便攜帶著禮物,帶著保鏢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