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很長一段日子裡,許願像被抽走了魂魄,隻剩下一具軀殼。
她的睡眠越來越差,身子也越來越差,短短三天就能瘦五斤。
不論吃什麼,幾乎都會吐出來,她的胃像是要拒絕一切食物,醫生又檢查不出原因。
張嫂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她變著法子做清淡的、營養的湯水,一次一次端到許願麵前,她也隻能勉強喝幾口,便反胃難受。
幾乎每晚,由於思念過濃,她都會夢見季宴禮……他站在懸崖邊邊上,就這麼望著她,沒有任何告彆的話,然後眼睜睜看著他掉下懸崖。
“不要——!”
每次從夢中驚醒,許願滿身都是汗,然後感覺周圍一陣寒意,對他的思念翻倍再翻倍……整個人就像掉入了冰窖般。
每當這個時候,她根本不看時間,也不管是幾點。
她會起身坐到畫架前,將畫紙一張一張鋪開,調好顏料,拿起畫筆……
如今隻有畫畫才是情感宣泄的方式,她要把對季宴禮的思念與愛意統統畫下來,隻有這樣,她的內心才會短暫地舒服些,不然那種情緒,真的要把她勒死。
自從季宴禮出事以後,許願就變得沉默寡言,她的筆觸比從前更細膩,每幅作品裡都仿佛帶著一種蒼涼的美。
隻是好幾次,她握筆的手不受控地顫抖,而且顫抖得厲害,墨跡抖散開來,沾染在手背上,才驚覺自己已經握不住筆。
而心臟位置也是一揪一揪地疼。
有時候畫著畫著,還會昏倒,直到第二天張嫂才發現,把她扶到臥室的床上。
“許願,你這樣下去不行的,就算把自己折磨死,他也不可能複活!”
江牧年來了以後,守在床前看到她醒來,會很生氣。
“……”許願不反駁,她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就這麼望著天花板,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江牧年拿她當朋友,所以經常過來。
眼見她一天比一天瘦,眉眼間的清冷更深幾分,他也隻能無力歎息。
“你啊,得吃好,睡好,人死不能複生。”
“他沒有死。”許願看向他,再次強調:“沒有遺體,沒有做dna,他就有可能活著。”
“對!”江牧年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所以如果某天他回來了,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
“堅信他會回來,那你就要平安長大,不能虐自己,你變優秀,你自帶光芒,終有一天才可以和他一起並肩站在太陽下。”
“……”
江牧年歎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後轉身離開,給她時間與空間。
美娜急急忙忙過來,“你又瘦了?!”終於看不下去,幾度紅眼:“許願!你這樣要把自己拖垮嗎?!為了一個男人?真沒出息!”
許願也不反駁,她麵色淡淡的,不哭不鬨,坐靠在床頭,回想著江牧年剛才對自己說的話。
“季宴禮要是知道你這樣,他肯定後悔當初救你!”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紮進許願心裡!
“哎呀,不說你了啦!”美娜人還是挺好的:“我下去廚房看看,看看張嫂弄好沒有,給你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