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輛一輛從麵前經過,許願的視線再次模糊了。
風雪撲打在她的發絲上,她有些無助地環視四周,固執地看向那一個又一個的車窗,眼底閃爍著淚光。
這一刻,許願仿佛成了這座城市裡最孤單的身影。
紅綠燈切換著,雪花映著她怔怔出神的麵龐,她的手指也湧上一陣涼意,隨著血液循環,涼透了心。
許願幾乎要陷入這種漫無止境的等待與回憶裡,她實在太想念季宴禮了,真的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麵,哪怕就一麵,哪怕是在夢裡。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緩緩拿出手機,是一個陌生來電。
她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手指發涼,卻還是迅速滑動接通。
“o,許願?”
是詹姆斯低沉又帶著點笑意的聲音。
許願愣怔了下,喉嚨有些發澀,她努力鎮定:“是詹姆斯?”聽音色分辨的,還以為是哥哥呢。
許願喜歡接電話,也從未換過號碼。
“對,是我。”電話那頭爽朗乾脆,“我問問你啊,考慮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來工作室報到?”
“……”許願最近壓根就沒有考慮這件事情。
對方又說道:“正好手上來了個大單子,我想讓你試一試,就當是練手,你的風格,會讓這個單子更有靈魂,估計能讓客戶滿意。”
風雪聲裡,許願握緊了傘柄,胸腔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她最近根本沒有心情工作,她隻想找到那輛車。
“許願,你有在聽嗎?”
女孩想了想,眼底閃過一絲光,仿佛雪夜裡被重新點燃的火:“我明天來。”她答得很輕,卻格外堅定。
“歡迎。”詹姆斯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隨即報了一個地址,叮囑她記下來,“我會等你。”
電話掛斷,一切歸於寂靜。
許願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還未完全熄滅的光亮,心裡依舊有著無法抹去的思念,可她也明白,生活不能隻是等待。
她要發光,要變優秀,要站在能與他並肩的位置。
她要去追尋的,不止是季宴禮的身影,還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與未來。
就像顧叔叔所說,哥哥也一定希望她好好活著。
透明雨傘下,女孩兒眼眸清亮,像是被冬日的雪洗滌過,帶著決然與一抹剛剛萌生的力量。
雪落得更密了……
晶瑩的碎片一片片覆在傘麵上,有些融化成細細的水痕。
許願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腳尖都凍得僵麻,手指也因攥傘而發白。
在她失落不已,準備離開時,耳邊忽然傳來低沉的引擎聲。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路邊,雪光映照在流線的車身上,格外醒目。
她無意識地轉眸——
隻見那車與昨晚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許願心口猛地一顫,呼吸驟然急促,幾乎是本能地走上前一步。
就在這時,駕駛座的車窗緩緩降下。
她屏住呼吸,眼神灼灼地望進去。
可空蕩蕩的座椅裡,沒有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司機,正禮貌地看了她一眼。
綠燈亮起。
轎車重新啟動,車輪碾過雪水,濺起一地寒涼,迅速消失在車流裡。
許願立在原地,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心口失落得仿佛裂開了一道縫。
明明隻是一場錯認,卻讓她全身都冷透了。
透明雨傘下,許願咬緊牙關,眼眶再次一點點泛紅。
原來,最折磨人的不是沒有等到,而是一次次看到希望,卻又在眨眼間被殘忍掐滅。
許願回到家,她脫下外套,來到畫室,拉上窗簾,讓昏黃的壁燈在畫室裡投下孤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