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年,開元十二年,春。
江風裹著水腥味掠過江麵。
春日的江水,泛著些許渾濁的黃色。
宛若巨蟒蜿蜒在龜蛇二山之間。
遠處,黃鶴樓的飛簷若隱若現,透著薄霧,恍若雲中宮闕。
江岸邊,陸遠和崔顥兩人正在甲板上看著江景,同時也是在等著渡船出發。
“咦,伯玉兄?”
就在此時,一道驚疑聲從後方傳來。
“你是........你是子衡?你怎在此?”
崔顥聽到聲音後,回頭看去,恰見一青年走來。
仔細打量了一下後,這才認出對方來。
“聽聞的武昌太守新得王右軍真跡,在黃鶴樓設宴,廣邀天下學子鑒賞,故而特來與會。
伯玉兄也是為此而來?
這位兄台是?”
來人整理已經洗的有些發白的青衫,對崔顥解釋道。
“哦,子衡,這位是峨眉道長元丹丘,號丹丘子。
元兄,這是我昔日在長安結識的友人,荊州李維,字子衡。
至於來此,唉.........官場如樊籠,不如縱情山水。”
崔顥給兩人相互介紹了一下,而後感歎一聲道。
“見過道長。”
見崔顥如此說,李維略有些無語,這話他沒法接,崔顥這考上了的,確實有資格凡爾賽,說什麼官場如樊籠。
但他今年並沒有考上進士,他做夢都想去官場看看,要不然也不至於跋山涉水的來這黃鶴樓參會了。
所以他隻是對陸遠招呼了一句,沒有去接崔顥的話。
也在此時,渡船開動。
隨著船行,四周景色倒走,不遠處,一行白鷺驚飛。
“你們幾位也是去黃鶴樓的嗎?
聽聞這黃鶴樓上,曾經有仙人嘞,當年漢朝的費禕就是在那兒駕著黃鶴白日飛升的,上月還有樵夫見到雲裡飄著玉簫。”
隨著渡船開動,一個老船夫撐著長篙湊過來對三人說道。
嗯,不管是什麼時代,不管是開車的,還是劃船的,多少是有點話癆基因的。
“費文偉乃蜀漢之重臣,怎會在此登仙?
老丈怕是記岔嘍。”
春日的江麵有著微風,微風襲來,給人帶來了幾分冷意。
李維取出一個酒囊飲了一口後,對船夫開口道。
“客官不信便罷!
前朝的鮑參軍還在此寫過《登黃鶴磯詩》。
說我們這地方仙氣繚繞,有仙家之景。”
船夫被李維這一說,也是憋了個臉紅,但嘴上卻還是反駁道。
在這裡撐船,來往的多是學子,老船夫倒也算是見多識廣,還能引經據典了。
不過老船夫說完之後,也就不再理會三人,而是往船尾而去。
“什麼仙人之說,不過無稽傳說罷了。”
看著船夫離去,李維還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酒不錯,嘗嘗。”
隻是李維的話剛說完,就聽陸遠輕笑了一聲,而後袖口一招,念力發動。
李維隻覺手頭一輕,他手中的酒囊就被陸遠給攝了過去。
這貨挺招人煩的,反正陸遠覺得他挺煩。
嘲弄船夫也就罷了,還當著他這道士罵神仙,好家夥,他不知道道士修行,為的就是求仙嗎??
“這.........”
見到陸遠這一手,不管是李維還是崔顥都有些目瞪口呆。
“有沒有仙不知道,但微末術法還是有些的。”
陸遠嗅了嗅之後,又有些嫌棄的將酒囊扔到了李維懷中。
“抱歉,是在下口出狂言了。”
接過酒囊之後,李維對陸遠行了一禮道。
陸遠沒有說什麼,隻是不在意的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