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淨心看世界,以歡喜心過生活,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軟心除掛礙。——林清玄《人生最美是清歡》
起靈的驚駭尚未平息,元元的關切猶在識海縈繞,林凡的意識已從丹田那令人靈魂凍結的墳場中閃電般抽離。
遠方空間漣漪殘留的冰冷魔氣,如同淬毒的冰針,精準刺破了骸骨世界的死寂。暗魔神殿的爪牙!他們竟能循著混沌祖靈最後坐標的微弱殘響,追索到這片連時空都似乎凝固的古老葬地!
“來的好快……”林凡無聲低語,那聲音仿佛不是出自喉嚨,而是體內億萬細微神鏈摩擦震蕩的嗡鳴,冰冷、艱澀,帶著某種非人的金屬質感。
丹田墳場中心,混沌奇點深處那點悄然凝聚的幽暗劫光,似乎感應到了外界的“活物”氣息,貪婪搏動的頻率驟然加快。一股源自萬道“屍骸”的、純粹的終結與寂滅意誌,順著取代了骨骼的混沌神鏈,轟然流遍林凡全身!
劇痛!
不再是血肉撕裂的痛楚,而是構成他存在的“框架”本身在發出哀鳴。那些細微的神鏈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繃緊、拉伸,冰冷的金屬質感下,是支撐著他的“存在”正在被強行扭曲、塑形的恐怖壓力。每一次搏動,都像有億萬根冰冷的針在骨髓深處攪動、穿刺。
“呃!”林凡身體猛地一顫,額角瞬間滲出冰冷的汗水,卻又立刻被體內散溢的混沌氣息蒸騰成灰霧。
“主人!”元元驚恐的意念傳來,他能清晰感受到林凡體內那股撕裂一切的痛苦。
“無妨。”林凡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骨鏈的哀鳴。他緩緩站直身體,脊梁挺得筆直,發出細微卻連綿不絕的低沉“錚錚”聲,如同無數鎖鏈被強行拉直繃緊。他站在巨大的混沌祖靈頭骨投下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陰影之中,渺小如塵埃,卻又散發著一種與這片枯寂骸骨世界同源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氣場。
遠方,空間波動驟然加劇!
嗤啦——!
三道裹挾著濃鬱魔氣的黑影,撕裂了灰蒙蒙的虛空,如同三顆墜向大地的汙濁隕星,轟然砸落在數百丈外一片散落的巨型肋骨之上。腐朽的骨粉轟然炸起,形成一片灰暗的塵霾。
為首者,身披鑲嵌著扭曲魔紋的漆黑骨甲,麵容籠罩在兜帽的陰影裡,唯有一雙眼睛,燃燒著幽綠色的貪婪火焰。他身後兩人,氣息稍弱,但同樣魔氣森森,手中兵刃閃爍著不祥寒光。冰冷、肅殺、貪婪的氣息混合著魔氣,如同瘟疫般彌漫開來,瞬間汙染了這片古老死寂的空間。
“桀桀桀……果然在這裡!”為首的黑甲魔修發出夜梟般刺耳的笑聲,目光死死盯在林凡身上,如同餓狼發現了血肉。“混沌祖靈的殘響……還有那件器物殘留的氣息……小子,把你從祖靈屍骸中得到的一切,乖乖交出來!或許,還能留你一個魂魄轉生的機會!”他的聲音帶著精神層麵的蠱惑與壓迫,試圖直接撼動林凡心神。
然而,這股精神衝擊撞入林凡識海的刹那,丹田墳場中心,那座銘刻著無數扭曲孔洞、散發著吞噬神魂之力的?輪回死寂道碑?猛地一震!一股冰冷的吸力憑空而生,將那試圖侵入的魔道精神蠱惑之力瞬間吞噬、分解,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漾起。
黑甲魔修笑聲戛然而止,幽綠瞳孔驟然收縮!他身後的兩人亦是身軀緊繃,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他們的精神秘法,竟如泥牛入海?
林凡麵無表情。丹田墳場中,混沌奇點深處的幽暗劫光,因為吞噬了這點“精神養分”,似乎壯大了一絲。他緩緩抬起右手,並非指向敵人,而是輕輕按在了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膛之上——那裡,是混沌鎖鏈骨骼搏動最劇烈之處,也是痛苦最集中的地方。
指尖觸碰冰冷堅硬的“胸骨”,一股源自金烏神火道碑的、被徹底“葬滅”後的寂滅意誌,順著鎖鏈奔湧而至。
“我的骨頭,很痛。”林凡的聲音極其平淡,毫無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但這平淡的話語,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壓迫感。
“什麼?”黑甲魔修眉頭一擰,顯然沒明白這莫名其妙的話語。
“所以……”林凡按在胸口的手指微微發力,指尖仿佛陷入了某種非實體的冰冷金屬之中。“需要新的‘墓碑’,來分擔一下這‘痛’。”
話音未落!
丹田墳場內,那座焦黑扭曲的?金烏神火道碑?率先爆發!並非火焰升騰,而是碑體劇烈震動,頂端那縷微弱頑強的金烏殘焰發出淒厲至極的哀鳴,仿佛承受著終極的“寂滅”刑罰!與此同時,那一點幽暗劫光驟然明亮!
轟!
林凡按在胸口的手掌猛地向外一扯!
並非能量光柱,而是一道無法形容的、介於存在與虛無之間的?幽暗軌跡?!它無聲無息地跨越數百丈距離,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
目標,左側那名手持魔刃、氣息陰冷的追兵!
那追兵隻覺得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冷瞬間攫住了靈魂!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防禦動作,隻看到眼前的世界驟然失去了所有色彩和光熱,隻剩下絕對的、終結一切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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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
在為首黑甲魔修和另一名同伴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左側那名追兵的身軀,連同他手中那柄魔氣森森的兵刃,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空間的脆弱冰雕,驟然靜止!
緊接著,從接觸那道幽暗軌跡的胸口開始,他的身體、衣物、武器……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無聲無息地崩解、消散!
不是燃燒,不是融化,不是粉碎。
是?存在本身被強行歸零?!是構成他物質形態的能量、法則碎片被瞬間“葬滅”、剝奪了存在的根基!
一個活生生的、擁有神境五重天神王境界巔峰的強者,就在同伴眼前,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徹底化為一縷精純卻冰冷死寂的能量流,被那道幽暗軌跡末端的空間漣漪——仿佛連接著林凡丹田深處那座混沌墳塋的通道——貪婪地吞噬殆儘!
原地,隻留下一片連空氣都顯得空洞無比的虛無,以及一絲微弱得幾乎消失的、屬於他那被徹底終結的生命和道則的“屍骸”氣息。
“葬……葬滅?!”黑甲魔修的聲音徹底變了調,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怖。他認出了這種力量的本質!傳說中,隻有那些觸及禁忌領域、甚至褻瀆大道本源的存在,才可能掌握這種強行抹除“存在”的終極之力!“你……你到底是什麼怪物?!”他死死盯著林凡體內隱約透出的、搏動著的混沌神鏈幽光,頭皮發麻。
另一名幸存的追兵更是肝膽俱裂,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魔氣劇烈波動,幾乎要轉身逃竄!
林凡緩緩放下手臂。施展這一擊“寂滅之葬”,體內神鏈骨骼的哀鳴與劇痛達到了新的高峰,仿佛有億萬根無形的鋼針同時在穿刺、攪動、切割著他的存世根基。他甚至能“聽”到細微神鏈不堪重負、發出瀕臨斷裂的“呻吟”。一股強烈的反噬感湧上喉頭,他強行壓下,嘴角卻抑製不住地溢出一縷暗沉如鉛灰、閃爍著細微混沌光澤的……?骨屑?!
“元元,”林凡的意念在劇烈波動的痛苦中,傳遞出一絲極端冰冷的意誌,“看清楚了,這便是新的‘墓碑’。”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丹田墳場之中,那混沌奇點旋轉的中心,一股精純卻帶著強烈終結氣息的能量流注入那片灰暗荒蕪的“墳土”。緊接著,一座新的、略顯虛幻但也輪廓分明的白骨墓碑,緩緩從墳土中“生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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