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
刮過枯黃的草甸,卷起碎石沙塵,發出嗚咽般的嘶吼。
秦風的身影,如一抹融入荒原的墨色,孤峭而迅捷。
離開皇城已逾五日。
官道早已消失在身後,眼前是通往天隕山脈的蠻荒古徑。
人跡罕至。
空氣中,彌漫著原始的、野性的氣息,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並非新鮮的血。
是那種沉澱了歲月,浸入土石的古老煞氣。
乾坤熔爐在丹田內沉穩旋轉,對這種氣息似乎有些微的躁動。
不是渴望,更像是一種警惕。
秦風的眼眸,比這北地的寒風更冷冽幾分。
他不喜歡意外。
尤其是這種,打亂他既定步伐的意外。
夜色漸濃。
他尋了一處背風的斷崖,準備稍作歇息。
篝火升起,橘紅色的火焰驅散了些許寒意。
就在他閉目調息,神識沉入熔爐,試圖安撫那絲躁動之際——
嗤!
一道微弱的破空聲,自遠方夜空傳來。
極快。
秦風猛地睜眼,眸中寒光一閃。
他並未感覺到殺意。
那是一點微弱的、純淨的能量波動。
一枚尾指大小,通體瑩白的玉符,懸停在他麵前三尺之處。
玉符表麵,流轉著淡淡的清輝,隱約可見一枚精致的鳳凰圖騰,栩栩如生。
皇室傳訊符。
而且,是李霓裳的專屬印記。
秦風眉頭微蹙。
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行蹤?
即便他離城時察覺到幾道尾巴,也早已甩脫乾淨。
玉符無聲碎裂,化作點點光華,一道清冷中帶著幾分急切的意念,湧入秦風識海:
“秦公子,前方百裡,黑石驛站,霓裳在此恭候。”
“有要事相商,關乎天隕遺跡。”
沒有多餘的解釋。
隻有地點,和一句吊足胃口的“要事”。
秦風指尖撚了撚衣袖上不存在的塵埃。
空氣中,篝火燃燒的劈啪聲,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李霓裳……
這個女人,總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他帶來“驚喜”。
不爽感再次湧上。
並非針對她,而是針對這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他需要絕對的掌控。
至少,在進入那凶險莫測的萬古遺跡之前。
黑石驛站。
一個早已廢棄多年的邊境驛站,傳聞曾有隕石墜落於此,故而得名。
她選在那裡,倒是頗有幾分心思。
秦風站起身,熄滅篝火。
夜風更烈,吹得他衣袂翻飛。
他看了一眼傳訊符消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莫測的弧度。
也罷。
便去看看,這位公主殿下,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是助力?
還是……新的麻煩?
黑石驛站,殘破得隻剩下幾段斷壁頹垣。
巨大的黑色岩石散落各處,在月色下投射出猙獰的暗影。
空氣中,飄蕩著潮濕的泥土腥氣,以及……一絲極淡的幽蘭香。
是李霓裳的凝神香囊。
秦風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驛站的殘破門樓下。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處陰影。
李霓裳獨自一人,立於驛站中央那塊最大的黑石旁。
她換上了一身利落的青色勁裝,長發簡單束起,少了平日的雍容華貴,多了幾分江湖兒女的颯爽。
即便如此,那份骨子裡的清傲與貴氣,依舊無法掩飾。
她身旁,隻有一個小巧的行囊,與她的公主身份顯得格格不入。
“秦公子,你來了。”
李霓裳轉過身,清眸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明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
秦風走到她麵前,目光平靜:“公主殿下好手段,竟能追蹤到我的行跡。”
李霓裳唇角微彎:“秦公子行事滴水不漏,霓裳這點微末伎倆,不過是借了皇族秘術的光。”
她頓了頓,語氣轉為鄭重:“我知曉公子此行目的,天隕遺跡。”
“我,也要去。”
秦風眉梢微挑:“理由。”
“皇族古籍記載,天隕遺跡與我母妃失蹤之事,或許有所關聯。”李霓裳的眼神掠過一絲黯然,“我必須查清楚。”
“其次,”她抬眸,直視秦風,“遺跡凶險,多一人,多一分力量。我雖不才,自信不會成為累贅。”
“霓裳手中,亦有部分關於遺跡外圍的殘圖,或許對公子有所助益。”
她取出一卷泛黃的獸皮地圖,遞了過來。
秦風接過,並未立刻查看。
他看著李霓裳,這女人的眼神,坦蕩中帶著執拗。
似乎,不像作偽。
“皇族,就這麼輕易放你出城?”
“我自有辦法。”李霓裳語氣淡然,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決。
秦風沉默片刻。
李霓裳帶來的信息,確實有用。
她的實力,上次在鳳儀宮,他已見識過些許,並非花瓶。
隻是……
“條件?”秦風問道。
“合作。”李霓裳道,“遺跡之內,所得之物,若與我母妃線索相關,歸我。其餘,按需分配,公子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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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公平。”秦風不置可否。
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