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雲層,死死壓住天風皇城。
空氣凝重得像要滴出水。
禁地驚變,一夜之間,皇城換了顏色。
鐵甲摩擦聲,取代了昨日的喧囂。
冰冷的槍尖,反射著黯淡天光。
家家閉戶,巷陌無聲。
隻有巡邏的城衛軍,皮靴踏過青石板,發出“哢哢”的悶響。
肅殺。
血腥味,若有若無,從禁地方向飄來。
混雜著塵土與未知的焦臭。
秦府門前,更是死寂。
往日車水馬龍,此刻連一片落葉的滾動都清晰可聞。
秦風推開小院門時,陽光也吝嗇地隻灑下幾縷。
他身上,那股新生的、地階高品頂峰的磅礴氣勢,已然內斂。
如同深淵,不起波瀾。
可識海中,那尊青黑色的乾坤熔爐,卻在緩慢轉動。
每一次轉動,都似與這壓抑的天地共鳴。
“風兒!”
莫伯和小翠迎了上來。
兩人眼圈都是紅的。
顯然一夜未眠,擔憂到了極點。
“我沒事。”秦風聲音有些沙啞。
煉化本源的消耗,遠超想象。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小翠帶著哭腔。
莫伯嘴唇翕動,最終隻化為一聲歎息。
“先進屋。”
秦風點頭。
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
秦府深處,議事大廳。
氣氛,比皇城的天空還要壓抑。
數十道目光,如針一般,刺在秦風身上。
有審視,有懷疑,有冰冷,亦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貪婪。
主位上,秦家族長秦嘯淵麵沉如水。
旁邊幾位族老,神色各異。
“秦風。”
開口的是三長老秦明山,聲音乾澀。
“禁地之事,你全程參與,說說吧。”
語氣,不似詢問,更像審訊。
“三長老想知道什麼?”秦風反問,平靜得不像話。
這種平靜,讓秦明山眉頭一皺。
“放肆!長輩問話,你這是何態度?”旁邊一位族老喝斥。
“五長老息怒。”秦風微微欠身,“禁地變故,涉及魔物,更有老祖出手。小子能知道什麼?”
他將皮球踢了回去。
“哼,油嘴滑舌!”五長老冷哼。
“若非你引動熔爐,豈會驚動魔物,引來如此大禍!”又有人發難。
“哦?照此說來,我秦家禁地封印的魔物,竟是我引出來的?”
秦風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若非老祖及時出手,你早已是秦家的罪人!”
“罪人?”秦風笑了,“我隻知,若非熔爐吞噬魔臂,那魔物此刻怕是已衝出禁地。”
“你……”
眾人語塞。
他們何嘗不知,秦風所言,並非沒有道理。
隻是,乾坤熔爐的出現,太過敏感。
“夠了。”
秦嘯淵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
“秦風,你與老祖,可有交流?”
這話,才是關鍵。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秦風。
秦風坦然道:“老祖助我煉化本源,穩固熔爐。”
“僅此而已?”秦嘯淵追問。
“老祖還言,熔爐真正的力量,遠非我能想象。”
秦風頓了頓,補充道:“並提及一枚神秘符文,說是開啟某些隱秘的‘鑰匙’。”
大廳內,呼吸聲都粗重了幾分。
神秘符文!
鑰匙!
這些字眼,刺激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
“那符文……是何模樣?”秦明山急切問道。
秦風搖頭:“驚鴻一瞥,未能看清。”
失望之色,浮現在眾人臉上。
就在這時。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悄無聲息地降臨。
並非刻意釋放。
僅僅是來人的氣息,便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都凝固了。
眾人臉色大變,紛紛起身。
連秦嘯淵,也站了起來,神色恭敬。
“恭迎……使者大人。”
門口,出現一道身影。
身著樸素的青色長袍,看不清麵容,仿佛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唯有一雙眼睛,深邃得如同萬古星空。
“不必多禮。”
使者的聲音,雌雄莫辨,帶著一絲古老而淡漠的韻味。
目光,卻直接落在了秦風身上。
“你便是秦風?”
秦風心中一凜。
這使者,給他的感覺,比之前隔空出手的老祖本尊,還要……詭異。
並非實力上的壓製。
而是一種……仿佛被徹底看透的赤裸感。
“是。”秦風不卑不亢。
“老祖有令。”
使者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敲擊在眾人的心頭。
“秦風,資質尚可,心性……待考。”
“即日起,入‘守藏閣’,接受‘守護者傳承資格’第一輪考驗。”
“時限,三日。”
“通過,則有資格知曉更多;不通過,熔爐另擇其主,你,自入禁地思過百年。”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秦嘯淵臉色微變:“使者大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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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無需多言。”使者打斷他,“這是老祖的決定。”
“亦是……秦家守護一脈的規矩。”
使者的目光再次轉向秦風。
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異的……玩味?
“小家夥,你的路,才剛剛開始。”
“希望你,不要讓老祖失望。”
“也彆……讓我失望。”
這句“我”,用得很微妙。
秦風心中念頭急轉。
考驗?守藏閣?
老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使者,又是何方神聖?
那句“讓我失望”,是單純的傳話,還是……彆有深意?
“秦風,接令。”使者淡淡道。
“弟子,遵命。”
秦風躬身。
他沒有選擇。
或者說,從他踏入皇城,卷入禁地之變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便已將他推向了這條未知的道路。
守藏閣。
位於秦家府邸最深處,一處毫不起眼的角落。
甚至比秦風原先居住的偏僻小院,還要荒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