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王老說道，“張富貴這條線倒了，他們感覺到了危機。尤其是你這次遇襲的事情，雖然你沒有明說，但我們都清楚，這背後絕對不簡單。陳副書記那邊，因為這件事，也找到了一些新的調查方向。你提供的那些關於張富貴雇傭殺手的信息，現在看來，很可能與周、錢二人脫不了乾係。”
“那市紀委那邊，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陸辰追問道。
王老歎了口氣：“進展是有，但阻力也超乎想象。對方在市裡的關係網，比我們預估的還要複雜。有些線索，查到一半就斷了。有幾個關鍵的知情人，要麼突然失蹤，要麼就改了口供。陳副書記也是頂著巨大的壓力在查。”
陸辰沉默了。他能想象到，市紀委的調查，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價。
“不過，你也不用太悲觀。”王老話鋒一轉，“昨晚的事情，也並非全是壞事。至少，它讓某些人跳出來了，也讓陳副書記看清了對手的底線。他們越是瘋狂反撲，就越說明他們心虛。陳副書記讓我轉告你，讓你務必注意安全，暫時不要再有任何冒險的舉動。他那邊，已經有了一些新的部署。”
“新的部署？”
“嗯，具體情況我現在也不方便多說。你隻需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王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你小子，雖然莽撞了點，但這份膽識和魄力，倒是讓陳副書記都有些刮目相看。他說，青河縣這潭死水，也該被你這條鯰魚攪動一下了。”
掛斷電話，陸辰久久不語。王老帶來的信息，讓他喜憂參半。喜的是，市紀委的調查並未停滯，反而因為昨晚的事情，有了新的突破口。憂的是，周鴻途和錢秘書已經開始瘋狂反撲，這意味著他將麵臨更大的危險。
“辰哥，王老怎麼說？”猴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辰回過神來，將王老的話簡略地說了一遍。
猴子聽完，也是眉頭緊鎖：“看來，那兩個老家夥是真急了。辰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先避避風頭？”
“避？”陸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們越是想讓我退，我就越要頂上去！黑蛇這條線，必須儘快解決！否則，我們永無寧日！”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青河縣的天空，看起來依舊平靜。但陸辰知道，在這平靜的表象之下，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他，已經站在了風暴的中心。
就在陸辰思索對策的時候，遠在市區的某間豪華辦公室內，氣氛卻是一片凝重。
周鴻途鐵青著臉，將手中的紫砂茶杯重重地摔在紅木辦公桌上，滾燙的茶水濺得到處都是。
“廢物！一群廢物！”他咆哮道，“連一個毛頭小子都解決不了！還折損了人手！黑蛇是乾什麼吃的！”
錢秘書站在一旁，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城西爛尾樓的行動，徹底失敗了。不僅沒能乾掉陸辰，拿到東西，反而有幾個人落在了陸辰手裡，甚至還有一個當場服毒自儘，把事情鬨得更大了。
“市長，您消消氣。”錢秘書小心翼翼地勸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們低估了陸辰。沒想到他身邊竟然還有那樣一群亡命之徒，而且他自己也那麼能打。”
“低估？”周鴻途冷笑一聲，“我看你們是越來越糊塗了！一個小小的陸辰，三番五次地壞我們的好事！從張富貴開始，到現在！他到底掌握了什麼？市紀委那邊，為什麼會突然盯上我們？是不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
周鴻途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錢秘書的臉。
錢秘書心中一顫，連忙躬身道：“市長，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最近市紀委的動作確實有些反常，陳明遠那個老狐狸，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到處嗅探。至於我們內部……應該……應該不會有問題吧？”他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應該？”周鴻途的聲音陡然拔高，“我要的是肯定！這件事，必須給我查清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如果真是內部有人吃裡扒外，我不管他是誰，都給我揪出來！扒皮抽筋！”
錢秘書額頭上滲出了冷汗，連連點頭：“是，是！我馬上去辦！一定把內鬼查出來！”
“還有那個陸辰！”周鴻途眼神陰鷙，“他現在就像一顆釘子，紮在我們的肉裡，不拔掉，遲早會潰爛發膿！之前是我們太小看他了，總以為他隻是個有點小聰明的泥腿子。現在看來，他比我們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那……市長您的意思是……”
周鴻途緩緩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聲響。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黑蛇那邊，先讓他潛伏起來，不要再有任何動作。陸辰現在風頭正勁，公安局那邊肯定也盯著他。我們不能再給他抓住任何把柄。”
“那陸辰手裡的東西……”錢秘書有些不甘心。
“東西固然重要，但現在更重要的是穩住陣腳。”周鴻途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讓我想想……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點軟的。他不是開了個服裝廠嗎？不是成了青河縣的明星企業家嗎？哼，飛得越高，摔得才越慘！”
錢秘書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周鴻途的意思：“市長英明！”
周鴻途沒有理會他的吹捧，隻是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與陸辰的這場較量，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而那個隱藏在更深處的“喬先生”，也對青河縣最近發生的事情，表示了“關切”。他必須儘快解決掉陸辰這個麻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青河縣的聲望頂峰，往往也意味著危機四伏。陸辰此刻的光環，是榮耀，也是一道催命符。
城西爛尾樓的槍聲和械鬥，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青河縣乃至市裡都激起了層層漣漪。陸辰的名字，伴隨著各種版本的英雄事跡，迅速傳遍了每一個角落。然而，在這喧囂的背後，一股更洶湧的暗流，正在悄然湧動。
市長辦公室裡，周鴻途這幾日的心情，就像窗外陰沉的天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黑蛇行動的失敗，以及陸辰聲望的再次攀升，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更讓他坐立不安的是，市紀委那邊，陳明遠像一頭嗅覺靈敏的獵犬，盯得很緊，一些原本運作順暢的環節，都開始出現滯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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