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氣!”秦振邦冷哼一聲,“你知道喬家是什麼嗎?那不是一棵樹,是一片森林。根係盤根錯節,深入到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你砍掉幾棵看得見的樹,根本傷不到它的根本。風一吹,春又生。”
“我知道。”陸辰點了點頭,“所以我不是來砍樹的,我是來放火的。”
秦振邦的眉毛,猛地挑了一下。
陸辰繼續說:“一把火,光靠我一個人點不起來。風向,也得對。秦老,您就是我需要的那陣東風。”
“憑什麼?”秦振邦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石桌,“我秦家和喬家雖然有舊怨,但還沒到要為了你這個外人,去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這個問題,在陸辰的意料之中。他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秦老,您了解喬家的中輝集團嗎?”
“一個靠著不光彩手段發家的商業帝國,怎麼?”
“中輝集團這些年一直在謀求轉型,想從傳統的能源、地產,往高新科技領域滲透。尤其是生物製藥和新材料,這是他們未來的兩大支柱產業。”陸辰不緊不慢地說,這些,都是他前世的記憶。
秦振邦的眼神,微微一動。秦家,恰恰在生物製藥領域,有著深厚的根基。
“喬宇為了爭功,最近正在主導一個代號‘盤古’的新材料項目,投入巨大。但他這個人,好大喜功,急於求成,在項目前期論證和技術路線上,出了致命的紕漏。我估計,不出半年,這個項目就會爆出巨大的資金黑洞和技術醜聞。”
陸辰看著秦振邦,一字一頓地補充道:“而我知道,這個項目的核心技術,是從哪裡偷來的,也知道,他們真正的技術瓶頸在哪裡。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家公司,能拿出更成熟的技術,以更低的成本,搶在他們前麵,占領市場……”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秦振邦不說話了。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陸辰,仿佛要將他看穿。
這個年輕人,太可怕了。
他說的這些信息,即便是秦家動用所有的情報網絡,都未必能查得如此清楚。而他,卻像是在說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聰明”可以解釋的了。這簡直是妖孽!
“你想要什麼?”許久,秦振邦沙啞地開口。
“我需要一個安全的落腳點,一個乾淨的身份,以及,秦家在京城的情報支持。”陸辰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我負責在明麵上衝鋒陷陣,吸引喬家的火力。您,隻需要在暗中,為我提供彈藥,並在最關鍵的時候,推上一把。”
“這筆買賣,聽起來不錯。”秦振邦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意,“但你得先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喬宇今天讓你吃了癟,你打算怎麼找回場子?”
“他送了我一份‘禮物’,我自然要還一份‘大禮’。”陸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不是喜歡玩下馬威嗎?那我就讓他知道,馬,也是會尥蹶子的。”
秦振邦看著他自信的樣子,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小院裡回蕩,驚得魚池裡的錦鯉都四散遊開。
“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徐老頭子沒看錯人!你這個朋友,我秦振邦交了!”
他衝那個精悍的中年人招了招手。“阿武,去,把西跨院收拾出來,讓陸先生和夫人住下。另外,把我珍藏的那瓶‘女兒紅’拿出來,今天我要和陸先生,不醉不歸!”
……
當天傍晚,陸辰回到了北辛莊那個簡陋的出租屋。
推開門,屋子裡那股發黴的味道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房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那張破舊的桌子上,鋪了一塊淡藍色的桌布,上麵還擺著一個裝著幾支野花的玻璃瓶。
林詩韻正坐在床邊,低著頭,借著昏暗的燈光,縫補著一件衣服。她買的被褥是新的,針腳細密,帶著陽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