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看著屏幕上的畫麵,隻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衝頭頂。
他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究竟是一個何等恐怖的對手。
“他們派殺手來我的家裡,想要我的命。”陸辰抬起頭,看著秦振邦,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秦老,禮尚往來,我們也該去他們家裡,拜訪一下了。”
秦振邦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明明受了傷,臉色蒼白,但他的眼神,卻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充滿了複仇的火焰。
秦振邦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他隻說了一個字。
夜深。
軍區總醫院的特護病房裡,燈火通明,氣氛卻凝重如鐵。
秦振邦將那台軍用平板電腦放在陸辰麵前,屏幕上,紅外模式下的“13號工業園區”像一個蟄伏的怪獸,地底深處那龐大而熾熱的輪廓,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
“戒備森嚴,而且,是在京城腳下。”秦振邦的聲音低沉,手指在屏幕上那片巨大的地下建築群上劃過,“沒有百分之百確鑿的、能擺在台麵上的證據,任何強攻的申請都不可能被批準。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給他們任何反咬一口的機會。”
陸辰明白秦振邦的顧慮。這不是在小小的縣城,對手也不是周市長那種級彆的官員。在這裡,任何一個輕舉妄動,都可能引發無法預料的政治風暴。喬家的能量,足以將一次正義的突襲,扭曲成非法的軍事行動。
他盯著屏幕,大腦飛速運轉。傷口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反而讓他的思路愈發清晰。
強攻不行,那就隻能智取。
“秦老,他們為什麼派殺手來?”陸辰忽然問道。
“當然是想滅你的口。”秦振邦不假思索。
“不完全是。”陸辰搖了搖頭,目光銳利如刀,“如果隻是滅口,他們有太多種方法,可以讓我‘意外’死亡。他們派來這種頂級的殺手,用這種最直接、最高風險的方式,說明他們很急。”
“急?”
“對,急。”陸辰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膝蓋,“他們急著從我這裡,確認一件事,或者,拿回一樣東西。”
秦振邦的眼睛亮了,瞬間明白了陸辰的思路:“你是說……林鬆的筆記本?”
“或者說,是筆記本裡的秘密。”陸辰深吸一口氣,牽動了肋下的傷口,疼得他齜了齜牙,“現在,殺手死了,任務失敗了。喬家那邊,就陷入了一個信息黑洞。他們不知道殺手在死前,有沒有招供。更不知道,我究竟掌握了多少他們的秘密。這種未知,就是他們最大的恐懼,也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林詩韻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她緊緊握住陸辰沒有受傷的手,手心裡滿是汗。她聽不懂那些複雜的博弈,但她能感受到,陸辰正在一張無形的棋盤上,與一個恐怖的敵人進行著殊死搏殺。
“我們得逼他們自己走出來。”陸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蛇在洞裡,我們奈何不了它。但如果,我們在洞口放一塊最肥美的肉,它自己,就會忍不住探出頭來。”
“你的意思是,用你自己做誘餌?”秦振邦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行,太危險了!他們連‘影子衛隊’都派出來了,下一次,隻會更瘋狂。”
“不,不是用我的人做誘餌。”陸辰笑了,那笑容裡,帶著幾分瘋狂和絕對的自信,“是用他們的貪婪做誘餌。”
他轉頭看向窗外,京城的夜景,繁華而璀璨。
“我要把事情,徹底鬨大。”
……
第二天一早,趙衛龍接到了陸辰的電話,差點以為自己沒睡醒。
“什麼玩意兒?開……開發布會?在京城?”趙衛龍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都變了調,“陸辰,你沒發燒吧?咱不是說好了,最近要低調,悶聲發大財嗎?”
前一天,他還在為飛馳廠的訂單發愁,結果陸辰一個輿論反擊,直接把飛馳廠送上了熱搜,訂單接到手軟。他這邊剛準備按照陸辰的吩咐,穩紮穩打,篩選客戶,結果陸辰一個電話,又要搞個石破天驚的大新聞。
這節奏,他這顆不算年輕的心臟,有點跟不上。
“趙哥,聽我的,就這麼辦。”陸辰的聲音,不容置疑,“不僅要開,還要開得風風光光,越大越好!你立刻聯係京城最好的公關公司,租下最豪華的酒店宴會廳。然後,對外宣布,三天後,飛馳服裝廠將在這裡,發布一款足以顛覆整個行業的,革命性的新型麵料!”
“革……革命性?”趙衛龍更懵了,“咱有這玩意兒嗎?是哪塊布料?是咱們新進的那批天絲棉嗎?那手感是挺不錯的……”
“你不用管是什麼,你隻需要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陸辰打斷了他,“尤其是那些財經媒體,科技板塊的媒體,一個都不能漏。記住,要用最高調的措辭,把所有人的胃口都給我吊起來。就說,這是劃時代的科技,是華夏服裝業的驕傲!”
趙衛龍雖然滿腦子問號,但出於對陸辰近乎盲目的信任,他還是咬牙應了下來:“行!你小子既然這麼說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把這個場麵撐起來!”
掛斷電話,陸辰看著一旁同樣擔憂的秦振邦,解釋道:“喬家布局這麼久,甚至不惜進行那種……實驗,為的,就是筆記本裡提到的那個秘密。現在,我把它擺在台麵上,他們就算明知可能是個陷阱,也絕對坐不住。”
秦振邦看著陸辰,眼神複雜。這小子,不僅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這根本不是引蛇出洞,這是在用一根巨大的撬棍,硬生生要把蛇的老巢給撬開。
“我的人,會二十四小時盯著‘13號基地’的所有出入口和通訊信號。”秦振邦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彆無選擇,隻能相信陸辰的判斷,“隻要有任何異動,我們立刻就能掌握。”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京城的商界和媒體圈裡傳開。
“飛馳服裝廠?那個最近很火的縣城企業?”
“聽說他們搞出了一種革命性的新麵料,要顛覆行業?”
“吹牛吧?一個做服裝的,還搞起高科技了?”
質疑聲有之,好奇者有之,但更多的是資本的蠢蠢欲動。無數雙眼睛,都盯向了三天後那場看起來有些誇張的發布會。
京城,某處隱秘的莊園內。
喬宇將一份財經報紙,重重地摔在紅木桌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