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魏剛雙眼通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死死地盯著喬森。“喬森!你他媽的是不是在耍我?!”
喬森的火氣正沒處撒,看到魏剛這副樣子,頓時怒道:“魏剛!你發什麼瘋?誰讓你進來的?”
“我發瘋?”魏剛冷笑一聲,他衝上前,一把揪住喬森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按在紅木書桌上,“玉玲瓏那個賣玉的,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藍鑽項目的事,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書桌上的文件和茶杯被撞得散落一地。喬森何曾受過這種屈辱,他奮力掙紮,一拳打在魏剛的臉上。“你他媽的瘋狗!放開我!”
兩人頓時扭打在了一起。曾經的利益盟友,此刻像街頭的混混一樣,拳腳相加,咒罵不止。
“我為了幫你填窟窿,挪用了多少家族的資金!你現在反過來咬我?”喬森怒吼。
“你的窟窿?那他媽是我的窟窿嗎?要不是你爹當年跟我爹穿一條褲子,我會幫你做那些臟事?現在東窗事發了,你想把我一腳踹開?沒門!”魏剛徹底豁出去了。
他們的爭吵和打鬥聲,很快驚動了整個喬家。
喬興邦拄著拐杖,臉色鐵青地出現在書房門口。他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氣得渾身發抖。
“住手!都給我住手!”他用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板,“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魏剛和喬森終於分開了,兩人都是鼻青臉腫,衣衫不整。
魏剛看到喬興邦,眼中的瘋狂稍微退卻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的怨毒。“喬叔叔,你得給我個說法!藍鑽項目的事,隻有我們兩家知道,現在外麵的人都知道了!這分明是你們喬家,想把我推出去當替死鬼!”
喬興邦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藍鑽項目一旦曝光,意味著什麼。那不僅是經濟犯罪,更是動搖整個喬家根基的政治醜聞。
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兒子。
喬森喘著粗氣,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辯解道:“爸!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泄露出去!肯定是那個陸辰!一定是他搞的鬼!”
“陸辰?”喬興邦的眉頭緊鎖,“他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就在書房內亂成一團的時候,靜心園的大門,再次被敲響。
這一次,敲門聲,沉穩而有力,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管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聲音都在發抖:“老……老爺,外麵……外麵是市紀委的人,還有……還有市局的同誌,他們說……他們說要找魏剛同誌,了解一些情況。”
轟!
這句話,像一道晴天霹靂,在書房裡所有人的頭頂炸響。
魏剛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癱軟在地,嘴裡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喬興邦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他瞬間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局,一個針對他們喬家和魏家,蓄謀已久的,天羅地網般的局!
而那個叫陸辰的年輕人,就是那個拉動了整個大網的人!
他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看著癱軟在地的魏剛,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喬森也懵了。他想不通,為什麼紀委和市局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精準。他猛地想起了什麼,衝到窗邊,向外望去。
在靜心園外那片僻靜的樹林裡,那輛黑色的帕薩特,正靜靜地停在那裡。車窗搖下,一張年輕而冷峻的臉,正隔著遙遠的距離,平靜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
喬森在那雙眼睛裡,沒有看到勝利的喜悅,也沒有看到複仇的快感。他隻看到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