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陸辰的目光,望向那架飛機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所有人都看不懂的,銳利的光芒。
“去滬市。”
“我這個名譽會長,總要去見一見,我的盟友們吧。”
他要去見的,當然不是劉宏發那些人。
他要去見的,是那個正在焦頭爛額,被他逼到牆角,卻又不敢得罪喬家的,華紡集團董事長。
王華。
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在棋盤之外,早已悄然互換。
現在,是收網的時候了。
滬市,夜色如墨,霓虹似血。
一輛黑色的奧迪a6,悄無聲息地滑入外灘一家私人會所的地下停車場。車門打開,陸辰走了下來。他沒有帶任何人,一身裁剪得體的休閒西裝,襯得他身形挺拔,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不是來赴一場決定生死的鴻門宴,而是來參加一個無聊的酒會。
會所頂層,整個浦江的璀璨夜景,都成了王華辦公室的背景板。隻是這位浙省麵料行業的巨頭,此刻卻全無欣賞風景的心情。他麵前的古巴雪茄,已經燃儘了半截,煙灰搖搖欲墜,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辦公桌上的手機,像一個催命的符咒。屏幕上,是華紡集團的股價分時圖,一道慘烈的綠色瀑布,傾瀉而下,幾乎看不到任何抵抗。三天,僅僅三天,市值蒸發了近三十億。那些曾經追捧他的券商和基金經理,如今都成了催命的惡鬼,電話一個接一個,質問他公司的基本麵是否發生了根本性的惡化。
惡化?何止是惡化!
那個該死的“華夏中小服裝企業互助聯盟”,像一根毒刺,狠狠紮進了華紡集團的命脈。他們不需要華紡的麵料,他們有“瘋狗”先生提供的,價格隻有一半的“神秘貨源”。
下遊的成衣廠,那些曾經對他點頭哈腰的客戶,如今也變了臉。電話裡,他們不再客氣,直接攤牌:王董,降價吧,不然我們就去找聯盟拿貨了。人家不僅便宜,質量聽說也不差。
王華感覺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降價?那是自殺。華紡的成本擺在那裡,降到聯盟那個價位,賣得越多,虧得越慘。不降價?那也是自殺,眼睜睜看著市場被那群烏合之眾一點點蠶食,最後被活活餓死。
他給王建業打了無數個電話,得到的回應,從一開始的“稍安勿躁,宇少自有安排”,到後來的“共克時艱,切勿自亂陣腳”,再到今天,電話已經無人接聽。
他像一顆被拋棄的棋子,孤零零地立在棋盤上,承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他知道,在喬家那樣的龐然大物眼中,他王華,連做炮灰的資格,或許都有些勉強。
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王董,陸辰先生到了。”秘書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驚慌。
來了。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王華腦中的混沌。他猛地站起身,又頹然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喝口水,手卻抖得厲害,水灑了一片。
他終於明白,獵人和獵物的身份,早已顛倒。從他選擇站隊喬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陸辰的獵物。而現在,那個冷靜得可怕的年輕獵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準備收網了。
……
騰衝,邊城夜話酒吧後院。
瘋狗李衛國正光著膀子,跟幾個心腹手下,圍著一口熱氣騰騰的火鍋,喝得滿麵紅光。
“來!都他媽給老子滿上!”瘋狗舉起一個大號的啤酒杯,吼道,“慶祝老子,不,慶祝咱們‘瘋狗’先生,首戰告捷!現在外麵那些記者,都快把老子吹成民族英雄了!媽的,這輩子都沒這麼風光過!”
一個臉上帶疤的漢子,一邊啃著羊蠍子,一邊嘿嘿笑道:“狗哥,還是陸老板牛逼!這招玩得,神仙都看不懂!咱們啥也沒乾,就是挨了幾下打,砸了幾台破機器,就把天給捅了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