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期又如何?”
為首的魔蛛蹲下身,指尖捏住沉關染血的下頜,人麵皮膚上的瞳孔興奮地收縮。
“在本座眼裡,不過是塊會喘氣的精魄藥引,等吸乾你的靈脈,再把這張皮剝下來當傀儡,倒也有趣得緊。”
沉關的指尖摳進滿是碎石的磚縫,抬眼望去,東門硯明修的巨錘正砸在魔人脖頸,卻被對方反手擰住手腕。
南門王平的劍意已弱如遊絲,腳下黑水正漫過他的靴底。
喉間湧上腥甜,他忽然笑了當年在後山第一次握劍,師父說劍修終有一日要為人間守血熱,原來這一日,是要用命來換的。
精血燃燒的劇痛從體內炸開時,他聽見自己胸骨下傳來哢的輕響。
金色火焰從眉心跳出,順著每一道皺紋蔓延。
魔蛛後退三步,眼裡映著這個正在燃燒的人形火炬。
沉關的斷肩處蒸騰著血霧,金色靈力如活物般遊走,在傷口處凝出半透明的火焰手臂,指節屈伸時帶起火星簌簌墜落。
“值得嗎?燃燒自身精血,你連靈魂都無法轉世。”
魔蛛的聲音第一次有了顫音,它看著沉關掌心吸附回來的灼天屠魔劍,劍身此刻流淌著液態金焰,劍鳴如哭。
“老子活了三百年,殺魔時從未算過值不值。”
沉關開口時噴出金血,火焰順著嘴角燃燒,卻將瞳孔映得愈發清亮。
“今日若能讓斬殺你,也算是為這片大陸留下一點希望。”
他猛然揮劍,金焰掃過之處,重傷倒地的修士身上傷口結痂愈合,萎靡的法器重新泛起靈光。
被紫光侵蝕的魔獸則在金光中化為齏粉,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
魔蛛終於慌了,毒牙咬破舌尖噴出紫黑色毒液,在沉關胸口燒出碗大的窟窿。
可火焰手臂隻是輕輕一抹,焦黑的傷口便重新燃起金焰,愈合的速度甚至快過腐蝕。
“麻煩。”
魔蛛再次退入陰影,蛛絲如黑蛇狂舞,將戰場上周遭的屍體殘骸絞成肉糜,融合成三頭遍體眼口的怪物。
修士的頭顱嵌在怪物胸口,睜開的雙眼還在流淌靈血,卻已被魔蛛操控著掐訣。
“去拖住他。”
怪物挪動時發出骨肉摩擦的異響,胸膛上的頭顱竟同時開口,參差不齊的法訣從三十多道嘴裡噴出。
火焰、冰錐、毒霧交織成網。
沉關的火焰手臂掃過冰錐時發出爆響,灼天屠魔劍每斬落一顆頭顱,斷口處就會燃起金焰淨化魔息。
可怪物的肢體再生極快,他每前進一步,都要劈開十數條帶毒的觸手,雙腿肌肉炸裂般劇痛,卻能清楚感覺到體內精血如沙漏般流逝。
火焰手臂的透明度正在增加,發間的火光已暗如燭火。
“給我讓開!”
沉關突然暴喝,劍身上的金焰驟然暴漲三尺。
當空一劍斬落,金色劍波如浪濤席卷,三頭怪物在劍波中層層崩解,修士的殘肢在金光中緩緩飄落,如同一場遲來的葬禮。
魔蛛的本體終於顯形,它縮在頂端的蛛網上,八足纏繞著數十具修士屍體,蛛網上綴滿人類修士的殘肢,魔核在胸口跳動如暗紅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