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龍這些天忙壞了,就像個化緣的和尚,每天馬不停蹄地東奔西跑,為龍岩籌措修路的資金。
開始的時候,他豪情萬丈,總覺得隻要把老區的苦向叔叔伯伯們訴一訴,得到一些施舍應該不是問題。
可事情並非他想的那樣簡單,幾天下來,除了得到了一堆客氣話,錢一分也沒要到。
都是冷血動物,對老區人民一點感情都沒有!
葉子龍心裡很委屈,這麼兩手空空地回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馬長河和劉振山,更無法去見那些對自己寄予厚望的鄉親們。
城市的夜晚,霓虹閃爍,繁華豔麗。葉子龍沮喪地走在大街上,看著林立的樓群燈火闌珊,他的心在隱隱作痛,腦子裡又浮現出鄉親們給自己下跪的情景。
如果這麼回去,怎麼跟鄉親們交代啊!
葉子龍停住了腳步,緊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撥通了局長郝建軍的電話。
“子龍,有事到家來說吧。”電話裡,郝建軍的話很乾脆,說完便掛了機。
郝建軍是葉子龍爺爺的部下,後來轉業到了地方。葉子龍畢業後,恰巧分配到了他的手下。
有這層特殊的關係,葉子龍跟他也不客氣,掛斷電話便向他家趕去。一路上,他反複地跟自己說,既然從彆處化緣不成,那就賴著郝建軍,讓他幫自己去找錢。
“你找我是為資金的事吧?”葉子龍一進門,郝建軍單刀直入地問。
葉子龍眨眨眼,驚訝地問:“您怎麼知道我在跑資金?”
郝建軍用手指點著他的胸脯,神秘地笑道:“我不但知道你跑資金,而且還知道你一分錢都沒要著!”
葉子龍苦笑著說:“領導就是領導,什麼事也逃不過您的眼睛。”
郝建軍是軍人出身,所以特彆欣賞葉子龍身上那種雷厲風行的作風和敢闖敢乾的勁頭,知道這是個好坯子,錘煉一下便是塊好鋼。
這次讓他下基層掛職,郝建軍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讓他好好接接地氣,磨一磨他的棱角。
“咱們邊吃邊聊,不能讓縣太爺餓肚子。”郝建軍開著玩笑,把他引進餐廳。
吃著飯,郝建軍問:“幫助老區人民脫貧是件好事,可怎麼就要不來錢呢?”
葉子龍沉著臉,不高興地說:“他們忘本了,對老區人民缺乏感情!”
“亂彈琴,簡直一派胡言!”郝建軍瞪了他一眼,隨口罵道。
“郝局,我說錯了嗎?”葉子龍一臉委屈地問。
郝建軍瞥了他一眼,說:“要論跟老區人民的感情,你那些叔叔伯伯哪個都比你深。”
“那他們怎麼個個跟守財奴似的,一分錢都舍不得出呢!”葉子龍不服氣,氣哼哼地說。
郝建軍歎了口氣,說:“你隻看到了一個龍岩,你知道全國有多少個這樣的老區嗎?”
“郝局,您什麼意思?”葉子龍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
“幫助老區人民脫貧,如果如你想的這麼簡單,早就都摘帽了,還用得著你走家串戶的去化緣?”
“那,那怎麼辦?”葉子龍撓著頭皮,茫然地問。